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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温未了(3)

这一刀有点狠,捅得俞适野差点想要回击了。

但温别玉又说:“既然你对自己的魅力这么自信,干脆现在直接钓一个?”他向周围看了看,随手指了个坐在不远处,满脸不耐烦的男人,“就他吧。”

俞适野沉吟:“……真的要这样?”

温别玉:“证明你魅力的时刻到了。”

俞适野从善如流:“那好吧。”

他答应下来,又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眼,发现这人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副要走的样子。

这个对象挑得好,还真有点难度。

俞适野端着酒从位置上站起来,径自往前方的人走去,直接一碰,将杯中的酒洒了几滴到对方身上。

“你——”本来就急着走人的男人差点爆发。

“不好意思。”俞适野面上适时带上了一点歉疚,他从附近的桌子拿起纸巾,递给对方,“没注意撞上了,给我一个微信吧,我把干洗费给你。”

两人的手相碰了。

俞适野在对方手上轻轻一搭,微微一笑,加了对方的微信,打了钱,随后回到座位上。

温别玉还等着:“就这样?”他撘眼一瞧,“人不是都要买单走了吗?”

俞适野优哉游哉:“别着急,再等五分钟。”

并不用五分钟,那人刚刚出门,黑衣服的侍应已经端着一杯酒过来了:“您好,这是刚刚离开的那位先生请您喝的。”

同时,俞适野手机一震,刚刚加上的人发来消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刚才的事也怪我。你给我干洗费,我给你点一杯酒,明天有空吗?”

俞适野晃晃手机屏幕:“如何?”

温别玉扯扯嘴角,给对方一个大拇指。而后站起来,去了吧台一趟。

俞适野方才心满意足将手机反扣,等着温别玉回来后,以胜利者的姿态谦虚:“虽然我魅力很高,但要在三天里头钓一个能结婚的人,也确实不容易。主要是不容易找到靠谱的可以结婚的。你说……”他突发奇想,“现在不是还有人为了买房,专门花钱找上海户口的结婚吗?我也有上海户口,我还愿意倒贴钱结婚,这样三天之内能找到愿意结婚的吗?”

话才说完,侍应又过来了,还端着一杯新的酒。

俞适野正纳闷,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了酒杯。

这只手纤长,有力,骨节分明,上边还有一抹由幽蓝酒液投下的盈盈水光。

现在,这杯酒被这只手送到了自己面前。

温别玉神色轻松,慢条斯理:“不认识的人都给你送酒了,我不送似乎奇怪了点……给。”

俞适野嘴角的笑容微凝。

他视线在酒杯上睃了一下,又转到温别玉握着酒杯的那只手。

修长手指的无名指处,套着一枚素圈戒指,这意味着,温别玉结婚了。

俞适野停顿一会,玩笑道:“不常来酒吧吧?在酒吧里别随便送酒,会让人误会。”

“哦?”温别玉说,“误会什么?”

俞适野:“误会你在挑逗我。”

温别玉笑了一声,声音里似乎有点嘲讽。

这点嘲讽又让俞适野不太确定了,虽然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但温别玉长得也不差,理智来讲,是没有必要这么做的。毕竟……两人间该发生的也早就发生了,现在再见,连猎艳的新鲜感也没有了。

所以,无论从道德角度还是享受角度,还是拒绝这杯酒好点。

俞适野的手指抵在杯沿,并在杯沿上施加相反的力道:“一直在说我的事情,都没谈谈你的近况,戴着戒指,是结婚了吧?恭喜。”

两种相对的力在一杯酒上较劲,几秒之后,温别玉收回手,捏住戒指,转了两圈,再放松身体,往椅子上一靠,隐没在阴影里。

“我是结婚了。”出于某种恶趣味,温别玉将错就错承认了,随后微笑丢下炸弹,“后来又离了。”

俞适野半晌无语。

他这里头婚还没修成正果,结果初恋走在前头,这颗果子不止成了,还吃了丢了,感情生活着实丰富。他觉得自己应该像对方取点经,先取点结婚的经验,再取点离婚的经验,也好度过现在的难关……

等等。

现在的难关?

俞适野灵光一闪,一个大胆但靠谱的计划开始在他脑海中成型,他眼里一下迸溅出兴奋的光芒:“既然你已经离婚了,离一次和离两次也没有区别,你有没有兴趣花一点点时间,赚一大笔外快?——别玉,我们来假结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俞适野是攻,温别玉是受。

第二章

一口酒直接呛住了温别玉。

温别玉狼狈地咳了两声,擦去不小心抖到手上的酒液,才抬起头来,神情异常古怪:“我们假结婚?你和我?”

俞适野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靠谱:“没错,给钱的,怎么样?”

温别玉撩撩眼皮,慢吞吞说:“多少?”

俞适野:“八十万,不够还可以再商量。”

温别玉笑了:“当初我们计划过的那笔结婚基金?”他摇摇头,“钱不是问题。我有点想答应,又有点不想答应,你说,我是该答应呢,还是不该答应呢?”

对方充满深意的眼神,落到俞适野身上。

俞适野从中读出了温别玉想看他低头的恶趣味。

低头是不可能低头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低头;但八千万也很重要,面前正是个很好的人选,同样不能放弃。

俞适野微一沉思,有了主意。

他端起温别玉送来的酒,凑到嘴前,缓缓饮尽,再拿下插在花瓶中的玫瑰花,揉下花瓣,一瓣瓣铺在酒杯之中,直至铺满。至此,崭新的“花床”出现,盛着那枚曾赠送给安逸的订婚戒指,递到温别玉眼前。

这一系列动作中,俞适野的目光始终停在温别玉身上,他的微笑彬彬有礼,甚至叫人觉得深情款款:“我相信,这会是一笔合适的生意。为合作共赢,我先干为敬。”

俞适野持酒杯的手猛然被温别玉握住,力量很大,他几乎听见指骨呻吟了一声。他略带疑惑地看看人,正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

像是火焰烧灼起来的眼睛盯在俞适野脸上好一会,逐渐趋于平淡,温别玉慢慢扯出一个笑。他取下手上的戒指,露出指根上因长久佩戴戒指而烙下的深深印痕,再拿起酒杯中的钻戒,重新给自己套上。

“有道理,我们可以合作共赢,这件事我答应了……”

指根上有了别人的戒指,自己的那枚就空出来了。

温别玉捻着素圈戒指看了看,目光滑到俞适野身上,他露出了和俞适野相似的微笑,说:“来,轮到你了,我替你戴。”

说罢,他低下头,将自己的戒指套上俞适野的手指。

指腹接触戒圈,不凉,很热,上面缠满温别玉的体温。

俞适野不觉曲了一下手,这一幕唤起了他的些许回忆,记得过去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也买了一对戒指,款式和温别玉现在的这款挺像,只是材质不是铂金而是纯银。他们将戒指拿在手上比划半天,都想要套上彼此的无名指,都不敢行动。最后只好找来两条红绳,一人一条,穿起戒指挂上脖颈。

那个时候,温别玉也是这样,垂着头,低着眼,光洁的额头上落了几缕发丝,下边是长而卷的眼睫与微红的脸。红绳划过脖颈,誓言缠绕颈侧;戒指敲在锁骨,比心更上一点……还有最后,系绳的人凑过来,在他脸颊轻轻吻下。

真是美好的回忆。

“这个戒指是我前夫送我的。”温别玉忽然出了声,并举起俞适野的手,放在眼前欣赏,“他先替我戴上,我再替你戴上,物尽其用,看着也挺合适的,是吧?”

俞适野心中的旖旎迅速消散了。他的手指沉甸甸的,好像在突然之间拴上了另外一个人的重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突然爆出来的鸡皮疙瘩,保持风度,点头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