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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23)

方嬷嬷立即点头,“是,殿下。”

云迟抬步,再不逗留,出了凤凰西苑。直至走出很远,似乎还能听到西苑里传出的笑声,嗡嗡地在他耳边响。

小忠子跟在云迟身后,作为殿下随身侍候的小太监,自小跟随殿下多年,敏锐地察觉到了云迟一直负在身后的手,即便殿下掩饰得极好,他还是隐约地看到了他衣袖上露出的一点儿血迹,虽然不明所以,但他聪明地不会追问。

事关太子妃的事儿,他自从一年前在临安花府被那张吊死鬼的脸吓晕过去之后,他就十分的长记性。

福管家迎面走来,见到云迟,愣了一下,恭敬地问,“殿下,您不在西苑用午膳?这是……还要出府?”

云迟面上已经恢复镇定,清淡地吩咐,“将午膳送去书房吧,我有些事情要去书房处理。”

福管家连忙应声,“是。”

云迟抬步去了书房。

今日他推了许多事情早早回府,本来是打算与她一起用午膳,再与她好好谈谈,让她彻底打消取消婚约的心思,没想到出了这一桩事儿,被她反将一军,今日只能作罢了。

关上书房的门,无人了,他才看向自己的衣袖,那血迹已干,但依旧醒目,让他清俊的脸再次烧了起来。

盯着那血迹看了半晌,他觉得整个人都如火烧。

有些恼怒地伸手扯了衣袍,攒成一团,对外面喊,“小忠子!”

“奴才在!”小忠子连忙推开书房的门,“殿下可有什么吩咐?”

云迟将手里的衣袍递给他,吩咐,“拿去烧了!”

小忠子一愣,连忙伸手,手中忙不迭地说,“奴才这就去!”

刚要伸手接过,云迟忽然又将手撤了回去,红着脸改了注意,“你去找个匣子,将这件衣袍装了,收起来吧。”

小忠子眨眨眼睛,探究地看着云迟。

云迟面上不自然,转过头去,低斥,“快去!”

小忠子连忙应是,不敢再探究,连忙快步出了房门。

云迟将攒成一团的衣袍放在桌案上,终于用手揉了揉额头。

不多时,小忠子极有效率地找来了一个精致的匣子,同时还抱了一件崭新的衣袍递给云迟。

云迟打开匣子,伸手将那攒成一团的衣袍扔进了匣子里,又将匣子上了锁,才对小忠子说,“拿去收起来吧!”

“是!”小忠子小心地抱着匣子,仔细地找了妥当之处,收了起来。

云迟换上崭新的衣袍,周身的火气似乎才褪去了。

花颜在云迟走后,心情大好,一改两日来被他屡次欺负的闷气一扫而空,心里无比舒畅。

方嬷嬷依照云迟的吩咐,走进里屋,对花颜询问太子妃是否有需要差遣之事?她一定照办。

花颜也不客气,更不脸红,对方嬷嬷一本正经地说,“我来葵水了,劳烦嬷嬷找些垫着的物事儿来吧!”

方嬷嬷一怔,恍然明白了刚刚屋里发生了什么事儿,暗想太子妃真不是一般的女子,这若是搁在别的女子身上,在殿下面前露出了这等事儿,怕早就羞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偏偏她反其道让殿下落荒而逃了。

她在东宫已多年,从来没见过殿下像今日这般模样过。

她心里也隐约有了些好笑,点点头,“奴婢这就去找,太子妃稍等片刻。”说完,便赶紧出去了。

花颜虽然没看到方嬷嬷面上的笑,但那一双眼睛,似乎笑在了心里,她眨眨眼睛,暗想着这东宫的人似乎也不像她想象的那般刻板古板嘛,否则这位嬷嬷早就在心里对她此举厌恶透顶了。

不多时,方嬷嬷找来了精致的布包,同时端来了一碗姜汤红糖水,又从衣柜里拿出了崭新的衣裙。

花颜洗了手,摸摸布包,里面垫了柔软的棉絮,她心下满意,拿着布包和衣物利落地换了。之后,将衣物揉成一团,对方嬷嬷说,“拿去烧了!”

方嬷嬷接过,转身走了出去。

花颜捧着碗,慢悠悠地将一碗姜汤红糖水喝下,才觉得通身好受了些。

第二十四章 两个笨蛋

太后两次派人前往东宫请花颜,都无功而返,她终于坐不住,想要亲自前往东宫查看,但又觉得这样自降身份,以后就不好拿捏那个未过门的孙媳妇儿了。

于是,她按耐住急躁,命人请云迟前往宁和宫一趟。

云迟自然是猜透了太后的心思,暗自摇头,觉得太后还是不见花颜为好,若是见了她,指不定会气出个好歹来。而他既不能让太后被她气着,又不能让花颜被太后问罪,免得两相见面后让他为难,所以,他以近来朝事儿太过繁忙为由,回了请人的公公,说等忙过这一阵子,得空了,他便带着花颜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闻言,给憋气了个够呛,知道云迟这是护着花颜不让她见呢,干气闷,也没有法子。

这个孙子,自小就有主张,三岁的时候还能听她几句,到了七岁,便不听她的了。

这么多年,她既无奈又骄傲。

周嬷嬷见太后焦躁又没有法子,在一旁低声出主意,“太后,奴婢听闻五皇子和十一皇子那一日也在顺方赌坊,他们定然是见过太子妃,不如您将他们召来问问?”

太后眼睛一亮,立即说,“快去将他们喊来!”

有人立即去了。

五皇子和十一皇子自然不敢像云迟一样太后请都请不动,得了信儿,连忙赶到了宁和宫。

太后见了他们,不等二人见礼,连忙招手,“你们坐到哀家身边来,哀家有话要问你们。”

五皇子和十一皇子对看一眼,点点头,都乖觉地坐到了太后身边。

太后看着二人,也不绕弯子,开口便问,“那一日听闻你们也在顺方赌坊,见着了临安花颜?”

五皇子眉目动了动,瞧着太后,心中有了一番计较,点点头,规矩地说,“回皇祖母,见到了。”

何止见到?全程目睹,还陪着她吃了一顿饭呢!那时候哪里知道她是太子妃?他们的未来皇嫂?

十一皇子想起那一日,他连奴才都没用,亲自下了楼,帮着她买了一顿饭,有生以来,第一次做了皇子不该做的事儿,事后想起来,都不明白当时怎么都没想就答应了。

“她如何模样?你们跟哀家好好说说,说仔细点儿。”太后道。

五皇子偏头瞅了十一皇子一眼,笑着说,“当日孙儿也不知她是太子妃,没过于探究,后来太子皇兄的人去接她,我等才知晓。她如何模样,孙儿已然模糊了,只记得当日人十分之多,她的赌技十分之厉害,连苏子斩都十分佩服,顺方赌坊亏了两百多万两银子,苏子斩也不曾难为她。”

“哦?”太后蹙眉,“你当日既然在,这才过了两日,怎么就不记得她什么模样了?”

五皇子笑着说,“孙儿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赌技上了,真真是神乎其技。”

太后闻言不满,训斥道,“你也是个爱玩的,堂堂皇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只顾着玩乐?不成体统!”

五皇子连忙请罪,“皇祖母教训得是,孙儿以后定然改过。”

太后没问出什么来,转向十一皇子,“小十一,你来说说她!”

十一皇子暗想五皇兄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儿又见长了,那一日顺方赌坊三楼夜明珠照得灯火通明,而他们陪着她吃了一顿饭又喝了茶,还说了话,她的模样怎么会才过两日就模糊?怕是一辈子都模糊不了。

他挠挠脑袋,对上太后的眼睛,也有些迷糊地为难地说,“皇祖母,那一日人太多了,孙儿只记得九大赌神一个个脸色灰败,太子妃皇嫂似乎长的……”

太后竖起耳朵,长得如何?可还过得去?可配得上他的好孙儿?

十一皇子吭哧半晌,吐出一句话,“脸很白。”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当日夜明珠的光芒太强了,孙儿也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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