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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袖清风探花郎(90)+番外

他话还未完,御案上的一摞折子已是被扫了下来,其中两本恰好砸到了孟景春的头,孟景春吓得几乎屏住呼吸,忍住痛动也不动,旁边跪着的魏明先却似是忆起死去的小女,心中大恸,瞬时老泪纵横。

“混账东西!”

太子跪下道:“父皇明鉴,儿臣对此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陈庭方忽淡淡笑起,“二殿下去郴州办案,魏大人随同,其中放了几个人,何时放的,魏大人自然是最清楚,然而回了京之后却装作一无所知,将这件事全然推到了二殿□上,自己脱得一干二净。下官自是不信魏大人有什么理由做这等事,至于到底是受谁指使,魏大人心中最清楚不过。这指使之人若信誓旦旦说自己一无所知,做戏做的是不是太牵强了些?”

他紧接着看向孟景春,只道:“孟评事,韩至清的案子中你可查到些旁的什么?难道只有这区区六趾?”

“微臣……”孟景春脑子转得飞快,她刚要开口说二殿下是先放了韩至清那小女儿后又被魏明先诱导才放了其他人,却已是被沈英打断。

沈英不急不忙道:“陈翰林今日摆就一番诸事通晓的模样,何故还找来大理寺这八品评事作陪衬?论消息神通,谁人能及陈翰林一分?”

陈庭方冷笑,看了一眼深跪不语的孟景春,又看看沈英,最终转向皇帝,语声却已是渐缓:“二殿下想必宿醉已醒,陛下何不请二殿下来当堂对质?若当真二殿下与太子妃有私,那太子妃到底是何身份,她在摇身一变成为太子妃之前又与二殿下有何渊源,二殿下岂能不清楚?”

屋内气氛顿时冰冷,众人都屏息等皇上裁决,他终是开口道:“让他过来。”

一旁赵公公立即躬身退下,匆匆忙忙出了御书房。

孟景春在这僵持气氛中,吓得背后已出了一层冷汗。陈庭方今日这鱼死网破的行径,竟有些过了今日便不图余生平安的孤注一掷之意。

然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赵公公却匆匆跑来,伏倒在地,大恸道:“二殿下服了药,现下已是……殁了!”

孟景春只觉空气一阵凝滞,只须臾间,更多的折子连同笔架砚台便被扫落在地。

皇上声音已是气得发抖,指着太子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陈庭方似是根本未料到般,纵使努力强撑着,却已是呕出了一口血。

“你做的那些事!”这语声中透着震痛与压制的愤怒,“你弄权结党朕亦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那弟弟天性愚钝毫无城府,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陷他于困境,残害手足,将其逼至这境地,简直同你那狠心的母后一模一样!”

皇帝一时气急,手撑在那御案上全身都在发抖,似是下了狠心一般:“来人……将这不孝子,收押天牢。传朕的旨意,即日……废太子。”

☆、【四五】絮雪

孟景春甚至不大清楚自己是怎么出的宫,仓促中沈英将她送上出宫的马车,只看了她一眼,连句话也来不及说,便放下车帘子匆匆折了回去。

二殿下殁,太子被收监,皇上几乎一夜白头。

已是夜深,孟景春却仍耗在天牢中,徐正达硬着头皮审魏明先,孟景春站在一旁捧着空簿子录口供。徐正达颇为啰嗦,问话总不在正题上,孟景春又不好说什么,便依实笔录,站久了腿酸得不得了。

魏明先很少开口,刑部出身且审多了案子,如今成阶下囚,自然比谁都知道避重就轻。徐正达太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自知在魏明先面前就像猫遇虎,一点脾气也没,问了半天,末了舔舔干燥的嘴皮,竟作罢了。

他将孟景春喊到一边,道:“魏明先这硬骨头固然难啃,但却是避不了一死的。倒不如依照实情整理出一份供单,同他谈个条件逼他画押得了。”

孟景春合了簿子,闻言面上冷冷:“何为照实情整理出一份供单,下官不甚明白。”

徐正达心想这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还真蹬鼻子上脸了,有些不高兴道:“这案子供单出不来你休得想回去歇着。”

孟景春不动声色,抱着簿子站着。徐正达这敷衍和仓促了事让人心冷,她甚至看到许多年前的朱豫宁匆匆断了案将结果通知给沈英的样子。沈英于卷宗中所附的那一份供单,也是这样捏造得来的吗……

虽然魏明先这案又与那案子不同,魏明先亦确实有罪在身,但孟景春却不愿这般潦草逼人画押交个供单了事。

徐正达又渴又饿,便出去了。孟景春在原地站了会儿,夜越发深,狱中潮湿又冷,冻得她骨头疼。徐正达看来是不打算回来了,她却又走不了。魏明先已被重新押了回去,她拿了张小矮凳放那幽暗的走道里,抱着笔墨和簿子坐下来,隔着那铁栏看了看魏明先道:“晚辈想问魏大人几件事,魏大人可否如实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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