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和离?呸(65)+番外

陶里的父亲说赵彰不宜在府里留太久,小孩子天天面对这些恐怕也受不住,便在我和赵偱打算回去时,请我们一同将赵彰带回赵府。

归程时积雪已渐渐融化,我难得心情平和,看着外面的厚厚积雪,想着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暖和起来。一场接一场的雪让这个冬天像被冻住了,四处都透着寒气。我细算一下,从冬至到现在,都不知过去了多少个日夜,年关也终于从渐近变成了触手可得。

眼看着就要过年,赵偱却越来越忙。我近来几近与世隔绝,朝野之中的事一概不知。成徽的婚事在即,赵偱也确定无暇前去,我便备了两份礼,打算廿四那天顺道带过去。

世间盛衰枯荣,婚丧嫁娶,每一件似乎都是大事,每一日都在交替上演。我难过时旁人开怀,我喜乐时旁人垂泪,不过尔尔。

——*——*——*——*——

廿四那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日光打在雪堆上甚至有些刺目,一路过来,房檐下皆是长长短短的冰凌,噗嘟噗嘟地往下滴着水。

由是朝中女吏之首,邹敏成亲也是独树一帜,偏偏不坐喜轿不要红盖头,也省却繁杂的礼仪,说不过是同僚之间找个由头一聚,何必恪守旧礼。邹家总是十分开明,成徽对此倒也无所谓,这桩事便成了西京街头巷尾的一项谈资。带刺处尽指向成徽,说邹敏不过是为了顾及男方腿疾,行礼迎亲多有不便,索性都省却了。

我到成徽的新住处时,周围果真是吵闹得很,不知是邹家还是成府的小厮,在门口欢乐地放着大大小小的爆竹。我将视线移至门口,才看到成徽穿着一身喜服安安静静地坐在门里,像个女子一般迎来送往。

管家站在门外头收礼单,他则负责与来客寒暄几句。我看过去,似乎并未瞧见邹敏。我在外面站了许久,等宾客陆陆续续都来得差不多,便让小厮将两份礼盒拿了过去。我跨进门槛,看到脸上带着清浅笑意的成徽。他用那一贯天塌下来也不会变的语气淡淡道:“谢谢你能来。”

我浅笑了笑,瞥了一眼门外收礼的管家,随口道:“正林被他娘亲带去庙里了,说赶不回来,让我捎了礼。”我顿了顿:“恭喜了。”

他不语,说:“进去坐罢。”话音刚落,便有小厮领着我往内厅去。

一场筵席热热闹闹,邹敏亦是身着喜服与同僚聊天,瞥见我进了屋,她微微颔首,好似是笑了一笑,又与身旁的同僚不急不忙地继续说话。

她即将二十五岁,于朝堂中游刃有余,仕途一帆风顺。她婆家是江南巨富,夫君亦是才情斐然之辈。外人看来,似乎除了成徽有腿疾这一项之外,一切都圆满得不能再圆满。

这一场筵席难得闲适,除了布置显出无处不在的喜庆之意,其余一切倒还真不似婚宴。我小喝了些酒,到下午时看到宾客们陆陆续续告辞,便也打算起身离开。

然我方行至走廊拐角处,成徽便喊住了我。

他依旧沉静,脸色因喝了酒而有一丝微红。我立在原地问他:“有事吗?”

“如今我们三人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模样了。”他语气平缓,浅瞥了一眼渐渐西下的日头,又与我道,“你的性子还是如此,又何必多带一份礼,同我说是正林送的。”

“确实是他送的。”我顿了顿,“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你生辰前夕,因为书本上那点小事与正林起了些争执,他便赌气没有送你寿礼?但他早就备好了寿礼搁在我那儿,我前两日整理旧物时找到它,便顺道带了过来。正林心直口快,有时候又有些小孩心性,我以前总打趣他,说他是因为求你而不得,因此变得小心眼。可他是难得的挚友,不会因对方富贵与否就差别对待。我虽然不知这桩婚事到底哪里得罪他到如此,但也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人生在世难遇挚友,兴许余生多少年,我们都遇不到这样的至交了。”

成徽轻叹道:“孙邹两家从不往来,朝堂上亦是对敌,他不来是情理之中。”

我抿抿唇:“你自己心里清楚自然是最好的。回想以前,真的是太无忧无虑了,如今都是各自心思各自累,偶尔能说上一两句交心话,都属难得。却也不必为此觉得难过,我们一同走过那么些年,已是不易得的缘分。”

他沉默良久,我打算告辞,他却又说:“戎卢犯我西北边境已久,大宛一样深受其害。此次大宛与我朝结亲联姻,且甘愿归附,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替自己找一个强大的后盾,借力对付邻国。战事恐怕近了。”

我不出声,他又道:“你心思敏锐,想得通这一层。”说罢他神色黯了黯,忽然突兀地问道:“那张琴,好用么?”

上一篇:销魂账 下一篇:无以终结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