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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呸(75)+番外

这个孩子不论于我还是赵偱,都是一份厚礼。尽管朱文涛说脉象并不好,却也说了调理得当也无大碍,忧心太过反倒不好。

我早早回了屋睡下,等到赵偱回来,却还是没有睡着。我安安静静地平躺着,看着床帐走神。赵偱洗漱完也跟着睡下了,他发觉我没有睡着,便将我揽过去,鼻尖抵着我的前额低喃道:“睡不着么?”

“白天睡太多了。”我浅笑笑,他亲了亲我的额头又道:“连永,有件事想同你说。”

我点点头,低声回:“那你先说,我也恰好有事要同你说。”

“戎卢犯我边境已久,西北战事在即。”他顿了顿,接着道,“本来年前就要出征,如今虽拖到年后……但也就这两日的事了。”

我又点点头,不说话。

他道:“我知道现下丢下你一个人在西京不合适,但……”

我伸手掩了他的唇,示意他不必再说。

“你一定照顾好自己。”他又唠叨了起来,“晚上多盖一床被子,掖好了再睡,别漏了风。集贤书院那里若是不方便再去,明日便让人替你去请辞。”他又想想:“我母亲如今越发喜静,阿彰平日里也住在国子监,你若是觉得闷便去娘家住上两日,有你母亲照料,我也能放心些。若是战事顺利,我便可提早回来。”他轻叹道:“彼时兴许孩子都出生了。”

我静静听着,将原本要说的话悉数咽进了肚子里。告诉他又有何用?他即将远征,若是知道脉象不稳,不但什么忙都帮不上,反而平添了担心。这对于一个即将出征的人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你方才说有话要同我讲,什么事?”

我摇摇头,随口道:“没什么,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问一问,你想给孩子起个什么样的名字。”

他沉默了会儿,回我道:“回来告诉你罢。”语气轻缓,却带着笃定的意味,好似真的想好了一般。

我浅笑笑:“你又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还答得这样一本正经。”

“你希望是?”

我拿开他的手,平躺着想了会儿:“女孩儿罢。”

他侧身理了理我额前的发,道:“若是女孩儿,兴许还能有选择的余地,也不必再走我这条路了。”

赵偱总是一语中的,戳中我内心所想。

“是啊……女孩儿好。”我叹口气,床帐上的绣纹越发模糊起来。

又过了许久,他说:“连永,今日你如此低落,想必不是因为单单一个名字的事。”

我侧过身,伸手抱住他,低声叹道:“我是舍不得你走。”

他轻轻抚着我的后背,一言不发。又过了许久,我放开他,支起身来,从枕头底下将求来的那枚平安符拿出来,抽出细绳,系到了他脖颈上。

我希望你平安,孩子也平安,我们都平安。

他打趣我:“我看总有一日,你会在我身上挂满东西。”他揉了揉我头发,说道:“放心,我会平平安安。别多想了,早些睡罢。”

我笑不出来,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过了许久,我几乎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便又伸手抱住他,感受到温度之后才放心睡去。原以为自己早已做好了分离的准备,可当真至此,却仍是出乎意料地不舍。我希望他好,希望他永远好下去,就像一株葳蕤的植物,一直……一直这样有生机下去。

或者我们一起分担喜忧,一起老。

——*——*——*——*——*——

第二天一早他离了府之后,便没有回来过夜。要准备出行,恐怕也很忙。夜幕临近时老夫人突然将我喊去,说是让我以后每日同她一道吃晚饭。我觉着也好,府里本就冷清,有人一同吃饭总好过一个人孤零零。

吃完饭她又让人盛了一碗羹给我,她便看着我吃。我低头慢慢吃着,忽听得她道:“昨日府里来了医官是吗?”

我回说:“是。”

“怎么说?”

我停下手里的调羹,犹豫了会儿回道:“说是脉象不大好,需调理。”

“给方子了吗?”

我点点头。

她偏头拿了茶盏,不咸不淡问道:“这事同偱儿说了吗?”

我摇了摇头。

她见我搁下了碗,便道:“你赶紧趁热喝了,过会儿凉了吃着不好。”

我便又端起来慢慢喝。

她脸上颇有些倦意,过了会儿又轻叹道:“偱儿对许多事都很挂心,虽是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放得很重。若是他太过牵挂你们母子安危,倒也不是一件好事。你的身子我会帮着调理,其实也不必他来忧心,你做得挺好。”

“我明白。”

她淡淡笑了笑:“你们有时候挺像,只是他更能沉得住气罢了。若说这段姻缘,倒也算好,觉得对方是一路人,兴许能更珍惜彼此。以前你总一声不吭地跟着怀宁,我看着都觉得可惜,总想着这个死心眼的小丫头何时才能去走自己的路。那时我还常想,若是偱儿那时没有被他父亲带去西域,兴许你碰上的是他,倒也是圆满的。没成想,你们到底是在一块儿了。刚成婚那时,偱儿还总是在我面前帮你打马虎眼,说你念家便住回温府了。”她眼角的笑意又更浓一些:“可哪里,有这样的说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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