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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婚令(14)

南山于是就坐着。

徐妙文一遇见案子便同换了个人似的,全然丢开了那些不正经的姿态,眼眸中尽是锐利。

旁有老丈嚷道:“是从那坊墙上掉下来的,从那上头掉下来的!吓死我了!”

徐妙文只略略一瞧那尸体的情状,便知他死了有一阵子,恐是半夜遇的害。这人着青色士子袍,心口扎了一刀,再无其他伤处,显见是一刀毙命,死得很痛快。

他蹲下去,凭借着多年经验细察尸体,不顾脏地将手探进了死者的衣裳内。

摸到胳膊处时,他的手顿了一顿,抽出来起了身。

裴渠看他一眼,他也看裴渠一眼,用极小的声音说了几个字:“是内卫的人。”

聪明如徐妙文立刻转身要走,哪怕是命案他也没有半点兴趣了。

与此同时,南山撩开车窗帘子朝外看了一眼,这夏日第一场大雨哗哗哗地泼了下来。

☆、【零七】不速之客

雨来得很急,裴渠与徐妙文匆忙折回车内,头脸上已有些雨水。南山还是老样子坐着,这时候忽伸手递了块干净帕子过去。

徐妙文方才摸了尸体,正要擦一擦,不计前嫌去接帕子的时候南山忽然手往另一侧移了移。徐妙文愣了一下,嚷道:“不是给我的吗?!我都没有嫌弃你,你竟……”

“某只有一块帕子。”南山言简意赅,看向裴渠道:“不该先给将来的老师吗?”

徐妙文冷哼一声,不愧媒官出身,真是拍得一手好马屁。他偏过头:“云起,你且用你徒儿的帕子,你的帕子便归我了。”说着微微一侧身,迅雷不及掩耳地将手伸进了裴渠袖子里,本以为能精准无误摸到帕子,结果却摸出一张折好的熟宣纸来。

“咦?”徐妙文抽出那张熟宣纸,很有先见之明地举高了道:“哈哈又被我逮着了!莫不是又同上回一样,有貌美小娘子书信给你?”

裴渠伸出手,示意他还回来,徐妙文作死地一侧身,麻利地打开来,一看内容却愣了愣:“这不是小雅白驹里的嘛!莫名其妙写这么一句,还非得揣在袖袋里当个宝贝,老实交代,是哪个写的?”

角落里的南山陡想起之前在裴渠书房中练笔用的那张纸,咦?不是说让她练练纸笔,如何又特意收起来了?

南山狐疑地看看裴渠,裴渠却是一脸再寻常不过的镇定,反倒一言不发接过了她手中帕子,动作仔细地擦了脸。

那边徐妙文未得回应,却是琢磨起上头的字来,他眯了眼道:“云起啊,这位与观白居士认得么?”

南山一怔,那边裴渠已是毫不犹豫将她卖了:“妙文兄若想知道,直接问南媒官即可。”

徐妙文忽地一挑眉,审犯人般地看向南山:“这字是你写的?”

南山老实点头。

“你临过观白居士的帖子?”观白居士的帖子极难求,小门小户家的孩子怎么能求得到观白的帖子呢?蹊跷!

南山坦坦荡荡回道:“某不仅临过,还受过居士指点。可惜某资质太差,只学了些皮毛。”

“不可能!”徐妙文不知求了多久,观白那老头子睬都不睬他一眼,这破丫头怎么能得观白指点呢?!荒谬!徐妙文伸指隔空点点她:“你这个大话精。”

南山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老老实实坐着,一脸无奈回道:“某说的是实话,少卿若不信,去问问居士就是了。”

裴渠闻他二人斗嘴,竟是淡笑了笑,从气呼呼的徐妙文手中拿回那张熟宣,重新叠好收进了袖袋中。

南山瞥见他这难得笑容,心中猛地一跳,竟觉得那唇角弧度温暖至极。她连忙拍拍脑门,似要将自己敲醒,又迅速转移话题问道:“方才坊门口可是真死了人?”

因突然下雨的缘故,外边看热闹的人群忽地都散了,只剩武侯铺的人守着那尸体。马车哒哒哒不慌不忙地往前走,裴渠撩开车窗帘子朝外看了一眼,又放下,缓缓道:“妙文兄,依裴某看,那人也并不一定是死于他人手。”

徐妙文想了想:“正面袭击直扎心脏的确很难,且他衣裳确实干净,若无其他博斗外伤,则更是奇怪。”他说话间抬袖擦了擦雨水,若有所思道:“不过既然是内卫的人,这件事便没有我们插手的份,想也白想。”

“如今已到了这程度?”

徐妙文冷笑:“内卫的事,外朝哪里敢说一个字?从来如此,眼下关系更紧张罢了。死在内卫手里的台省官还少吗?三四品,只要抓住把柄说杀就杀,回圜余地也没有。”他说着说着,最后给出了极具讽意的三个字:“笑面虎。”

裴渠忽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小心说话。徐妙文却回:“我未做亏心事也无反意,堂堂正正做官做事,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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