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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主”姑娘(144)

到他寝宫门口正要进去,一名宫人拦住她偏偏不让她进去。

阿植蹙眉问道:“为何不让我进去?”

宫人不说话,只拦住她。

阿植抿了抿唇:“那你先进去通报一声,他若是应允了我便进去,若是不答应,我便不进去。”

宫人迟疑了一会儿,回道:“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他离宫了吗?!”阿植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却还是有些没忍住。近来她是越发容易气急败坏了,哪怕现在是管仪站在她面前,恐怕也逃不过一顿骂。

“没、没有。”宫人的回答已经有些支吾,他看着阿植十分难看的脸色有些发憷。

阿植朝殿内喊了一声,想绕过宫人的阻挡窜进去,可是如今她手脚太不灵活了,根本没办法实现这样的高难度任务。

就在她同宫人周旋时,阿植忽然看到管仪从殿内走了出来。他整张脸惨白,毫无血色。

宫人见他来了,连忙避让到一边,管仪靠着门框闭了闭眼,浅声慢慢道:“有什么事吗?”

阿植见他这模样,气焰又消减了下去,低了头道:“没什么,许久没见你了,觉得很是想念。”

管仪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淡笑。他压了压眼角,又闭了闭眼,忽然抬了手去摸阿植的头发:“会没事的。”

阿植的目光忽然掠过他袖子一角,一抹血迹似是刚刚才留在上面,仍是鲜红色。她神色微变了变,往前走了一小步,伸出健康的那只胳膊单手抱住了管仪。

如果能分一半寿命给管仪,她也是愿意的。

管仪闭着眼睛皱了皱眉,他忍下喉咙口的血腥气,半晌才道:“兴许,我去不了南州了。”

阿植想起自己前阵子的抱怨,心里不由得难过。她不能要求管仪太多,他也有自己的局限。

阿植轻抚了抚他的后背,良久,又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朵轻声道:“我在等泽越出发,兴许过几天就要离开庆州了。”

管仪垂了垂眼睫,半晌才说出一句:“多小心。”

阿植觉得他不能站太久,便要扶他进去休息。哪料管仪猛地一阵咳嗽,血都咳到了阿植的衣服上。

阿植的心一紧,眼泪就忍不住滚了下来。她示意宫人将管仪扶进去,自己则站在外面,等他进去之后,便转身走了。

有时候人希望自己死得体面,而不是在众人的怜悯与嫌弃中离开人世。管仪病到这样的程度,随时都有可能死去,反正是死于床榻的命,不如看看自己还能走多远。

阿植相信,管仪终有一天会到南州,正如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也会走上属于自己的那一条路。

告别管仪之后,阿植回到住屋看了看,却发觉并没有什么东西要带走。不管容夫人同不同意,她都去意已决。若是等到泽越走的那天她还没有能够出宫,那么就想办法混出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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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快得如流水一般,她出宫变得遥遥无期。这天她醒来时照例揉了揉小腿,从脚踝到膝盖,已经好多了。右臂在结痂,虽然不能乱动,却仍然好过前些日子一碰就疼的状况。

桂嬷嬷替她探听到泽越下午便要随船队去南岛,阿植便收拾好了敕命以及地图,随时都可以离开。

桂嬷嬷见她这模样,心知她想要离开,便索性打算帮她一把,她说今天又有一批宫人要离开了,约莫是在正午的时候,阿植可以装成离宫人员先行出去,然后再做打算。

阿植蹙了蹙眉:“可每天都会清点出宫人数,核实准确了才准许放行,这……”

然桂嬷嬷同她道:“奴才在宫里过了一辈子,已不打算出去了。”

阿植垂了垂眼睫,伸手握住桂嬷嬷的手,她却往后缩了一缩。这位老人服侍了三代人,到头来,却……

桂嬷嬷道:“庆州王宫对于奴才而言乃是最好的归宿,奴才如今即便离宫,也无处可去了。”

阿植沉默了会儿,将几件东西收拾好,看着时辰还早,便打算再去和管仪道个别。他这些天一直闭门谢客,就连容夫人前去探望,也被婉拒在殿外。

阿植知道自己在这场赌局里越走越远,势必会与想要远离这场赌局的管仪分道扬镳。

可她还没来得及到管仪的寝殿,桂嬷嬷便匆匆赶了上来。阿植转过身,看着一脸焦急的桂嬷嬷蹙了蹙眉:“桂嬷嬷有事么?”

桂嬷嬷伸出手去,摊开了掌心。

阿植对于小暗条这样的东西分外敏感,她连忙拿过来,从细竹管里将纸条抽出来,迅速展开看了一眼。

她神色骤变,拉近了桂嬷嬷问道:“谁送来的?”

桂嬷嬷神色也颇紧张:“奴才方出门,便看到有人从上头丢了个小东西下来。”阿植连忙看向屋顶,然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厚厚的云层压在宫殿之上,显得分外压抑。这天气怕是要下雨,若是天气骤变了,那船队一定不会出发,她可以多出时间来查清楚这个字条是谁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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