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财主”姑娘(145)

她不能轻易跟着船队走了,送字条的人告诉她梅聿之根本不在南岛,而就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庆州天牢。

阿植要被逼疯了,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谁会送这种字条?!

她快步往管仪的寝宫走,头顶的天空慢慢亮了起来,这一场雨,看样子是不会落下来了。阿植咬咬牙,到了殿门处,又遇见上回拦她的那个宫人。管仪依旧是任何人都不见,她也不例外。阿植狠下心,站在殿门处对着里头大喊:“管仪你出来!”

里头毫无动静,阿植握了握拳,又喊道:“你不出来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说罢作势就要去撞柱子。那名宫人连忙去拦她,她对桂嬷嬷使了个眼色,便狠狠地一脚踹了上去,桂嬷嬷一把暂拖住那宫人,阿植便推门冲了进去。小腿处的旧伤隐隐作痛,阿植压下眉头,直奔管仪的床榻。

管仪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般。阿植的心一阵抽痛,她过去摇了摇他,伸手慢慢搭上了他的额头,再缓缓往下,却没了鼻息。

阿植的手僵在那儿,眼眶酸胀得发疼,她觉得自己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强作镇定地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克制住微微发抖的手一脸沉静地坐在床榻旁的软垫上,对着刚刚冲进来的宫人道:“去喊容夫人过来!”

那宫人明显是被她给吓着了,看了看榻上的管仪,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阿植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嬷嬷道:“桂嬷嬷,去找容夫人。”

桂嬷嬷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却立刻转身出去了。

阿植努力平定自己的情绪,左手握住匕首,慢慢伸出受伤的右手,去握住管仪冰冷的手。

这是她头一次,看着一个人死去。前几天还有着气息的一个人,就这样转瞬之间变成了一具尸体。她和管仪之间再没有交集,从此对于他,只剩下微乎其微的记忆。

她的心仍是一直抽紧着,仿佛是被极寒的天气给冻得化不开。她谨慎又克制地哽咽了一声,却又生生将哭声咽进了肚子里。预想过无数次的结局,如今摊在面前,却仍旧不能接受它。

她脑海里闪过一瞬的混乱,那微妙的空白让她觉得难受。容夫人来得比她预想中要快得多,方听到脚步声,她便警觉地将匕首顶着喉咙,站了起来。

容夫人本是快步走过来的,结果却倏地停住了。她身后跟着的两名宫人,显然也有些发憷。阿植环顾四周,狠下心道:“其余人都出去!”

容夫人佯作镇定地示意宫人都出去,并劝说阿植放下匕首。阿植听到殿门被关上的声音,盯着容夫人道:“第一件事,管仪去世了,我要将他带走。第二件事,告诉我梅聿之在哪里。”

容夫人却显然不吃她这一套,笃定她只是吓吓人而已,便沉声道:“将匕首放下!”

“我没什么好怕的,反正都已经被亲娘抛弃,且到现在我的亲娘都不愿意承认我是她的女儿。”阿植冷冷看着她,“你不是无所谓管仪的生死么?你不是想将我们都利用殆尽,然后说你是在周全么?你到底求的是哪门子周全?为什么我

60、置之死地而后生 ...

从头到尾看到的都只是一个想尽办法顾全自己的利益,不顾子女死活的母亲?!”

容夫人有些被惹恼:“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如何不知道?”阿植握紧了手里的匕首,“那我便告诉你,管仪死了,他死了!你听到他死了都懒得动容么?是因为他不再有价值,因而你根本不在乎!反正我活着也是被你摆布的命,那还不如一死了之。”

阿植脖颈处已有血珠冒出来,她冷笑笑:“想想还是死了好,你就再没必要瞒什么,也不必内疚了。不过也兴许是上辈子我们欠了你的,以至于这辈子哪怕早早离开都不想还这个债。”

匕首一点点往里压,阿植已经觉得很痛了,可她没有勇气继续往里扎了。这样的压迫感和濒死感让她突然明白,原来以前问的那些问题多么愚蠢。日复一日忍受痛苦与枯燥活在这个世上到底为了什么?原来逼迫自己到了这样的地步,才会发现自己有多么渴望活着,又有多么畏惧死亡。

此时阿植突然听到推门声,她握紧了匕首看向门口,容夫人亦转过脸去看了看。承睫快步走过来,看着阿植道:“你想要什么?”

阿植决定赌一赌。她道:“梅聿之被容夫人扣了个莫名的罪名关在庆州天牢里,我要见他,且要求彻查此案。另外,管仪入殓之后,我要带走他的灵柩。”

每个人听到管仪的死讯都无动于衷,是因为预设的悲伤持续了太久,到了真正到来的这一刻,反而有缓下心的释然么?阿植觉得十分难过。

上一篇:闹红枝 下一篇:天清浅,且行且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