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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主”姑娘(4)

阿植刚要探身过去瞧一瞧,雁来站起来就遮了她眼睛:“别乱瞧,去我房里拿一身干净衣服来。”

阿植便被捂着眼睛,给推出了门。

哎,本以为是什么有趣的事,先生却给揽了这么个倒霉活。阿植便慢悠悠晃去雁来房里拿衣服,她欢快地翻着柜子,又四下乱瞧瞧,要是平日里,先生才不准她进屋子呢。可惜这柜子里既没有翻到银子也翻不到账册,阿植合上柜门,拿着件干净中衣就往回走。

天色越来越黑,明晃晃的月亮悬在当空。阿植咂咂嘴,今儿既没有月黑风高,也没有伸手不见五指,怎地就遇见这么个事儿呢。

正慨着,阿植忽地想起什么一般,脑子一热,一鼓作气跑到那间屋门口,猛地就撞了进去。

幸好光线昏昧,阿植并未看清不该看的东西。裴雁来叹口气,这孩子真得好好养一养性子,再这么横冲直撞下去,早晚会出事情。

阿植喘着气,很是自觉地背对着床站着,从背后伸了手,将中衣递过去。

裴雁来刚好将那人身上的刀伤处理完,拿干净的白布包扎好之后,又给他换上了衣服。起身到柜子里翻了一床被子来给他盖上。

阿植却还站在原地愣神。

“小姐可是被吓着了?”裴雁来收拾着药箱,慢条斯理道。

这人满身是伤,还没事翻人家院子,指不定就是那个江洋大盗!但阿植犹豫了片刻,决定不说通缉告示那件事。

要是这五百两完完全全是自己的,阿植眯了眼,暗暗笑了两声。

她端了桌上的烛台,凑近了去看那人的面目。吓!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脸惊诧地看着裴雁来。

雁来刚将药箱收拾完,淡淡看着她道:“小姐,即便瞧见了美人,也不必摆出这么一副失礼的模样。”

阿植敛敛神,正色道:“先生,我看话本子里写,江湖人士都会用易容术,你见识过没?”

“小姐下回若是再看乱七八糟的话本子,每天早上练两碗水。”裴雁来将地上的碎布捡起来,最后拿那件血衣裹了,打算往外走。

阿植不死心,将烛台搁在床头,伸了两只手去捏床上那人的脸。她左捏捏右揉揉,只听得床上那人冷哼了一声,似是醒了!

阿植惊叫了一声,那人似是又睡了过去。

阿植内心委实失望,难道此人真的不是江洋大盗?样样都符合,却唯独这张脸,同告示上的也差了忒多了罢。

阿植摸摸下巴,作苦苦思索状。裴雁来唤她一声,道:“小姐想留在这里过夜?”

“不不不,我回去,我立即回去。”说罢她起身拔腿就跑了。

雁来立在门口看看她飞奔而去的小身影,忽地苦笑了笑,真不知这孩子何时才能长大呢。

他又朝房里看了看,想着人事也尽得差不多了,留着听天命罢。

这一晚,阿植没有睡好。

她翻来覆去地想,觉得要么是告示画错了,要么就是那家伙长错了。怎么能不是江洋大盗呢?不是江洋大盗哪里来这么多伤呢?不是江洋大盗怎么会翻人家院子呢?

不是江洋大盗还留他做什么?!只有江洋大盗才值五百两银子!

阿植半夜突然想明白了,倏地爬起来,裹了件大棉衣就往外走。冬日里冷风嗖嗖,直往骨子里钻,这么一冻,阿植更清醒了,迈开步子走得更快。

宅子里阴森森的,一点灯火都没有,她心里忽有些毛毛的,自己咽口水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想起从前太奶奶在的时候,常常讲的那些鬼故事,阿植忽然迈不动步子了。

她挪啊挪,总算挪到那间屋子门口,一手搭上门框,往里轻轻一推。

悄无声息……

正要摸火折子,一只手忽地就搭了上来,阿植的心一下子吊到了嗓子眼,还没喊出口,就被捂住了嘴。

“唔唔唔……”阿植去掰那只手,冷冰冰的,似是一点温度都没有。

她闭一闭眼,给自己壮了壮胆,下脚狠狠踩了下去。

那人似乎吃痛地暗呼了一声,倏地松开了手。阿植连忙点起火折子,照了照,见到是个人,心倏地放下了。

她拍拍心口,大舒一口气,道:“你吓死我了,不好好睡觉大晚上的尽吓人。”

那人还是一身单薄中衣,在灯光下脸色很是骇人。再好看的模样,配上这副脸色,真的是……各种滋味难以言表。

阿植似乎忘了自己是来把这个人丢出去的初衷了,点了烛台在床沿坐下来,摆了一副县官老爷审问犯人的架势,慢悠悠问道:“你爬我家的墙,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那人动了动嘴角,没说话。

“好心救你,你方才还吓我,这又算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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