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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主”姑娘(93)

金叔沿着小径往绣房去了,阿植则慢吞吞沿着走廊往自己原先的住屋走。

几只栗毛孤雀落在一株芙蓉上叽叽喳喳叫着,有些焦躁又落寞的意味。

她低了头从关着门的正厅轻悄悄地走过,听得里头一个熟悉的声音不急不忙地说道:“人被逼迫到山穷水尽了,自然会设法解救自己。故而不是我帮你,而是你自己愿意接受完全陌生的自己。何况,我利用你,你因此获利,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么?今天过来见你,不过是想着,道一声谢。”

阿植的步子停了停,听得陈树问道:“恕在下冒昧,曹阿植不是曹家人罢?”

作者有话要说:

又到了吃红薯的时候,明天去买红薯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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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此生此夜不长好(上) ...

阿植倏地屏住呼吸,然里头却一点声音都没有。良久,金叔忽地冲了过来,看见她道:“哎哟曹小姐,您怎么在这儿啊?”

木头移门忽地被推了开来,陈树立在门口看着她,波澜不惊地问她:“来多久了?”

阿植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低着头回了一句:“刚到……”

陈树低下头去伸手抬了她的下巴,撇撇嘴道:“又瘦了一圈,你都不吃饭的?”

阿植本想说前几天又病了一阵子,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陈树又瞥了她一眼,说:“回住屋加件衣服,带你出去吃晌午饭。”

一旁的金叔像做错事一般站着不吭声,陈树轻叹了口气,刚要抬脚往屋里走,又侧过身来吩咐道:“去拿个暖手炉来。”

金叔忙点点头,一溜烟跑了。

阿植回自己屋里换了件厚衣服,慢腾腾走出来,脑子里还想着陈树问的那一句“曹阿植不是曹家人罢”……她神色又回到了那种空茫状态,心里还是疑问重重,却又不晓得开口问谁。

陈树在拐角处逮到她,拉了她就往外头走,什么也没有说。到了门口,他让阿植先上了马车,然阿植一掀开车帘子就愣住了,管仪竟然同去?

管仪坐在马车里朝她浅笑了笑:“随意坐罢。”阿植便挪进一个角落里,也不看着他。陈树最后上了车,随手塞给她一只暖手炉,睨了她一眼道:“天转凉了,多穿点。冻着了又是旁人替你折腾,自己也受罪。”

阿植抱着暖手炉,又往里头窝了窝。小树越来越凶了,如今连个笑脸都没了!

管仪偏过头轻咳了咳,拿了毛毯递给她。他伸手轻轻挑起车窗帘子的一角,往外看了看。明瓦天棚下坐着三三两两的人,慢悠悠地吃早茶。阳光打在棚上,于地上落了一片浅影。满街市声,秋风清明,倒可以兼想一路心思。

“京城百姓都不过中秋么?”

阿植想了想,若是在随国,八成有夜市,定是十分热闹。她神游了一会儿,旁边陈树轻拍了拍她后背,示意她下车。

是通济街上一家新开的饭庄,十分清净。管仪走在她前面,颀长的身体挡掉了一片光。阿植看着地上的影子,觉得眼睛有些痛。走廊两侧皆是雅间,细听还可察觉里头传来的谈笑声。廊檐下的一排风铃懒懒散散地随风轻响,走廊底下的酢浆草一簇一簇的,很是好看。

最前头走着的是饭庄的小伙计,领着他们进了雅间。陈树同他吩咐了几句,他便退了出去,屋子中便又只剩下他们三人。

“最近湖蟹上市,皆是一早上从津州运来的,很是新鲜。”陈树说完,阿植忽抬头看了他一眼。

陈树反瞥回去:“你在津州不吃湖蟹啊?”

她要吃得起早就吃了。阿植揉揉鼻子:“我只爱烤红薯。”

“…………”

正说着,便看到小伙计端着大漆盘推门走了进来。他将餐具一一摆好,刚要退出去,便被陈树喊住了:“再送两壶酒来。”

那小二刚出去,阿植就只顾着埋头喝水。管仪轻声问她:“近来都在做些什么呢?”

阿植瞥了一眼陈树,暗自想想,觉得答什么都不好,便道:“不做什么。”

管仪微微压了压唇角,看着陈树将蒸好的湖蟹取出来,慢慢拆着线。

他又问:“听闻府里的先生成婚了,往后有什么打算呢?”

阿植盯着盛着姜末的白瓷碟,头也不抬,闷闷说道:“以前家里头有间书肆,后来没人来,就关了。想着何时再回去抄书卖……”

陈树正往姜末碟子里倒蟹醋,听她说抄书卖差点没倒偏。他收了蟹醋壶,睨了她一眼道:“你自个儿抄?有人买么?现如今抄本虽是很贵,但你去做这个生意……”

管仪咳了咳。陈树蓦地停住,低着头将一只湖蟹放在白瓷碟上,取了一把小剪子将小蟹脚剪成两段,又搁在瓷碟上,推给了阿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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