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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戒(54)

秦商静静站在浴室门口等我,一如往昔。

我突然毫无预警地一把搂住他:“……傻瓜。我和他……早就结束了,你想我回去我就回去……成不?我发过誓好好对你的,刚才我抽风了,随意对你撒火,你别望心里去,啊……小秦子,我也……就只剩你一个人了……”

我曾经对另一个人也发过这样的誓,只可惜,我和他,都背弃了自己的诺言。

很多事我以为会这样平静地过去,在心底慢慢慢慢地结疤,只给自己留下一道绝色的伤口,一个人略微矫情地痛着。

秦商研二的时候,和他的“老板”已经是铁杆兄弟了,平日里说话也没上没下地不象对师生——秦商这小子就是这样,人乖嘴甜,要真想结交什么人,还没个结交不上的。

我开着刚付了首款的凌志去学校接他,我来的早,秦商还在和他“老板”修论文呢,我把车泊在一边,就坐在车上等他。这学校名气大,我却从来没正眼看过,漫无目的地看着校园里进出的学子,或自得或青涩,却都是青春飞扬的花样年华。

我有些自嘲了,我也并不比他们大上几岁,几时也变的如此地老气横秋?

只一瞬,我却看地呆了,一个理着短的不能再短的小平头的男孩儿,穿着简简单单的白体恤牛仔裤,有些羞涩有些无助地站在校门口,彷徨四顾。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我的记忆里,也有这样一个清爽的男骇,永远在我身后对我微微地笑。

砰砰地数声,我才回过神来,秦商噙着笑在敲着车窗。他穿着一件黑色的V领开襟毛衣,风神俊朗,无怪乎常言道“男要俏,一身皂”。

我赶忙把已经快燃尽了的烟屁股给熄了——秦商不喜欢我抽烟,总觉得我长的就不成个人样了,再叼根烟那活脱就一个流氓——虽然事实上我也差不多就是。

我笑着摇下车窗:“刚买的呢,不会轻点敲啊?也不怕我心疼。”g他到另一侧开了门坐进来,似笑非笑:“看什么呢你?都看呆了。”我支吾了一句:“哪有看什么呢?有看也看你啊。”秦商并不理会,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撇撇嘴:“王嘉禾,你大大地不纯洁了,又想拐带纯情少男了是吧?”我啼笑皆非,还没辩驳呢,他却忽然凑过来,用力地咬了我的耳垂:“告你,你当年那招也就我傻呼呼地上套,你就别想了——”

哪……哪招啊。我失笑。这小子最近越来越大胆了,我摸摸耳垂,有一点发烫。

路上,秦商再一次和我说起了留学日本的事,说什么他的老师都帮他联系好了,只要他一点头,就能交换留学了。我再一次表示反对:“别逗了,你要是学什么理工科要出国还差不多,文科的出国凑什么热闹啊?”

“你知道什么呀,咱这专业还是人家强。早稻田啊……开玩笑。”他不以为然。

“反正我不赞成你去。”我皱了皱眉头,“你现在这学历,我再帮你跑跑关系,要什么好的工作找不到?何必!”

秦商抿抿唇,转开头,半晌才说:“不是这个原因。我出去留学不为了找啥工作。”

我瞄了瞄他的神色,只得安抚似地握住他的手:“你难道就忍心抛下我呀?想想你要出去了,咱俩多久才能见一次面?都只聊电话的话——”

“王嘉禾,你是不是……从没想过和我一起出去?”秦商平静地开口打断我的话。

我一愣。说实话,我是真地想也没想过。也不是什么故土难离的,我只是单纯地,不明所以地,从没想过离开这个国家。

“咳……小秦子,说说哪去了,出国是那么容易就行的?要签证啊要手续啊,你去那能继续读书,我能干吗呀?缩家里等你回家再帮你洗衣做饭呀?”我想笑着打哈哈来混过去。

“要是真想出去,你绝对是有办法的。嘉禾,咱们现在这样,能撑个几年?你爹娘远在天边或许不急,可我的处境——嘉禾,我妈最近一个劲地催我找个女朋友,你知道的……我根本瞒不了多久!只有出国定居我们才有机会——一辈子在一起!难道这种事儿就只有我一个人在担心吗?!”

我沉默了,视线避开他的,后视镜里的景物飞速地向后退去,渐渐地连成一条白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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