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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慕容冲(641)

姚嵩狼狈奔逃,追兵却如影随形,怎么也逃不出这层层重围,他到底是个气力不济书生,又能坚持多久?

拓拔遵带领本部骑兵连驱带赶、聚散呼啸,追着“猎物”直奔出数里山地,眼见前面不远处那道瘦弱背影已马上摇晃不止,驰骋速度也明显缓了下来,显是已经筋疲力。拓拔遵正中下怀,命令部下此勒马等候,自己一夹马肚,排众而出,独自朝人迹渐罕密林深处追去——为怕此人临死前囔出什么不该说话来,这事儿说不得还是自己亲自动手为好。

姚嵩听见身后密集马蹄声陡然稀疏,心里却是一个咯噔,紧握马缰手心里也蹭出一层薄薄汗来——若是自己此时此刻血溅五步死当场,那实也太冤了些!

情势不容他再想,说时迟那时,又是几道箭矢追袭而来,姚嵩勉强侧身欲避却还是被蹭破了肩膊,自己也被那股子气劲儿掀下马去,姚嵩沾了一头一脸残雪枯枝,看起来狼狈极了。

拓拔遵随后即至,二话不说地跃下马来,掷了弓箭,一把抽出腰间长刀,劈头就砍——风声过耳,刀光一闪,姚嵩顺势滚开,堪堪避过这致命一击,脖子处却已经多了一道血痕,正汨汨地涌出血来。姚嵩一手捂着脖子,蹭着雪地不住后退,脑中飞速运转想着脱身之策——他现不想死,不能死——大事未成、心愿未了,怎能甘心死此人手下!

可拓拔遵不给他半点机会,急行数步,雪沫四溅中他猛地双手扬刀,临空劈下!

姚嵩本能地闭上双眼,心中涌上一层可叹可笑莫名悲哀——一世苦心、算天谋人,可曾料过自己落得这般下场?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就此时,姚嵩一片黑暗之中忽然听见了一道金石迸裂铿锵之声!他猛然睁眼,怔怔地抬头仰望着左手持刀架拓拔遵脖颈之间、仿佛从天而降男人。

任臻右肘压制着拓拔遵,面孔扭曲,状如恶鬼,握着刀左手正不住地颤抖——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万一迟来了一步会见到怎样场景!

拓拔遵也是个孔武有力汉子,虽然马刀脱手,却还是扳住任臻胳膊不住踢蹬挣扎,嘴里高声骂道:“任臻,你想杀人行凶么?!”这个男人看着长身玉立,此时却不知道哪里来力大无穷,死死地钳住他上身要害,叫人动弹不得。

姚嵩颈上刺目刀伤令任臻几乎站立不稳,这四个字刺激地他回过神来,吃人似地瞪向拓拔遵,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语气森然道:“你应该庆幸时间只够杀人行凶!”

姚嵩感受到他周身发散而出凛冽杀意,登时意识到他是说真格,忙惊声阻道:“等一等!”任臻却似已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双眼赤红地手心加力,拓拔遵顿时爆发出一声杀猪般惨叫,鲜血从指缝中汹涌四溢——任臻竟要生生将此人割喉放血而亡!

说时迟那时,突然又有一道破空之声由远而近地自后袭来,任臻不得以撤手回刀,噌一声扫落疾至眼前箭羽,半死不活拓拔遵趁机一把推开了他,也顾不得伤口血如泉涌,忙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关键时刻救他一命来人身边。

任臻杀机正盈,哪里肯让人逃了,疾步赶上就欲补刀——堪堪赶到拓跋仪急忙一个箭步上前格开,大怒道:“任臻!你也太目中无人了!”诸王之中唯有亲历与燕之战拓跋仪对任臻身份和他与拓跋珪关系有所了解——这事固然匪夷所思,却也使拓跋仪意识到若非必要绝不要与任臻正面撼上,可他也不能眼睁睁地坐视任臻肆无忌惮地杀掉自己莽撞亲弟!

任臻扯出一丝嗜血笑意,再无赘言,左手刀光如满月,直朝拓跋仪抹去!拓跋仪举刀就挡,顿时火星四射,两人雪地里交手十余招,但见任臻出手愈,招招式式皆如迅电流光、风驰云卷,拓跋仪也是百战悍将,此时却不禁心下一寒——全是只进攻不要命打法,这疯子是肆无忌惮,铁了心要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了!

姚嵩旁亦看真切,也是浑身一凛——任臻若是当真拼命,不管不顾杀了拓跋兄弟,这事将来却要怎么收场?他情急之下,计上心头,赶紧捂着脖子大声呼痛。任臻果然分神回顾,拓跋仪觑准这一瞬破绽,虚晃一记,一掌穿过刀锋空隙,拍中他胸膛,生生将其逼退数步,方才得以抽身而退。

任臻全然不顾自己,踉踉跄跄地踏雪奔到姚嵩身边,急切道:“脖子还流血?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