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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波兰街+柏林道风云(181)+番外

张文卓不屑一顾地回答:“你当我会拿自己当诱饵,白白送死?”很快,疤脸送来几件当地人的衣服,又递给张文卓重重的一包东西,送他出了门。阿宽给封悦套上,在伤口外面打上隔离绷带,再拿衣服紧密缠上,就怕开车途中颠簸,会造成伤口撕裂。他仔细算着时间,大概十分钟之后,外面接连响起爆炸的声音,原来刚刚张文卓准备是炸药。顿时全城再次陷入混乱,警车和救火车呼啸而过。准十五分钟,阿宽抱起封悦,出了通道,外面是辆很不起眼的黑色房车。阿宽倒车出了车库,外面人来人往,车子也开不快,他高度防备地观察着每一个角落,观察是否有人跟梢。开始一切尚好,他注意到头顶的“侦查眼”似乎跟上他们的车。夜空中,熊熊大火老远就看得清楚,救火车从四面八方调集到两三处火灾现场。在车子转上城际公路,准备朝张文卓指点的方向全速前进的时候,从不同几个方向忽然出现跟踪的车辆,加速的声音在被夜晚的风送得很远,听得让人胆战心惊。阿宽踩下油门,开始一场激烈的追逐战。疤脸送来的车子看来普通,引擎确实改装过的,相当强大。他已经能看见不远处美国人的急救直升机,正在冲他们发出确认的信号,所以,当对方斜角插进的时候,阿宽甚至没有减速,横冲直撞,与对方擦车而过。后面五六辆车,呼啸着冲他而来,紧追不舍,阿宽正感到力不从心,空中突然传来机枪扫射的声音,是美国的战斗机横空而过,子弹象雨点儿似的,刷刷打在后面的车辆上,倾翻,相撞,爆炸,引发巨大的轰鸣。迎面几辆巨大的美国军车,一字排开,将阿宽的车掩护进阵营,双方在黑暗中开始枪战。而阿宽管不了那么多,他驶过枪林弹雨,脑海中除了冲过去的想法之外,全是空白……直到直升机嗡嗡起飞,看见氧气罩下封悦昏睡过去的脸,阿宽才体会着知觉渐渐回到他的身体。他低头看向黑夜中的城市,万家灯火,烈焰熊熊,不知张文卓身在何处。……封悦被连夜送到伊斯坦堡的一家私人教会医院,那里都要比美军基地的条件优越。康庆到了以后,几乎整间医院都戒严起来,但他还是不怎么太满意,总是不如自己的地方放心。手术已经超过五个小时,尽管传出来的消息还算乐观,康庆就是感觉没底,他现在不相信任何人!全身被无菌袍遮盖严实后,他随着护士走进手术室,透过手术房的玻璃,正好能看见躺在那里的封悦,喉咙里插着管,头发被淡绿色的塑料帽子包裹住,露出小小的半张脸颊,狠狠地揪住康庆的心,揣在兜里的双手,顿时给冷汗浸透。隔了会儿,田凤宇也走进来,站在他身边,两人谁也不吭声,都当对方不存在似的。直到雪亮的手术灯熄灭,医生转过身时,袍子上斑斑点点,沾着封悦的血,康庆无由来一阵天旋地转,他突然冲出去,扶住门边儿干呕起来。他见过封悦更狼狈更垂危的样子,但他们都在一起,他可以守在封悦身边,不象今天漫长的飞行里,简直被凌迟般,身心被片片地撕,寸寸地磨,太他妈的难受,老子受够了!康庆在心里痛骂,受够了!受够了!!田凤宇是出奇地沉默,虽然他本来跟康庆的话就不多,除了场面上的应酬,私底下没过多交集,可是现在他们偶尔独处的时候,简直说得上是尴尬,于是,他们只好有意无意的,尽量避开彼此。躲开了,又想打听对方在做什么,非常矛盾。康庆急于带封悦走,但医生断然反对:“即使脱离了、危险期也不行,”他语气很不客气,说得上是教训:“长途飞行,对他身体的挑战太大,怎么也得恢复到指标过关才行。”纵使康庆天不怕,地不怕,负责封悦的医生,他却不敢无故忤逆,总觉得封悦的性命捏在他们的手里,不能轻易得罪。在等待封悦从术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几天里,康庆一直也没放阿宽走远,勒令他时刻跟着,对他行为诸多挑剔。阿宽知他气自己一时大意,默默忍了,没有反驳。好在康庆没有端太久,终于质问:“他是怎么受伤的?”“当时我不在,想是给流弹扫到。”“流弹?美国大兵不会没用到这个程度吧?”阿宽默不作声。“这笔账算在你头上。先放着。你要是保护不了他。别占着地方。”阿宽向来只归封悦管,康庆和他互相不对付,也不会用这般口气与他说话。康庆骂人的时候,阿战会害怕阿昆会服从,阿宽往往不屑一顾。这是第一次,阿宽无意袒露出默认的态度,让康庆多少有些好奇,只是他没有明着点出来。封悦在ICU观察两天多,在转入普通病房后的第二天,悠悠醒转过来。当时身边只有康庆自己,窗帘紧紧拉着,唯独床前的灯,照着病床周围小小的一块儿地方。他有点儿分辨不出时间,康庆坐在他身边儿,似乎算准他会在这一分钟醒来,紧紧盯着。封悦口渴。想要水喝。动了动嘴唇。却没声音发出来。“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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