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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胡同(18)

“昭哥儿你坐着歇会儿,我去外头帮你把风,爷回来我就咳嗽。”

“当爷看不出你那点儿心眼?回头再重罚。你就在这儿呆着,陪我说说话就成。”

“行。”三郎说着席地而坐,等着听雪卿说话。

“你可见过王府的中秋焰火?”

三郎摇头道:“京城里有名的,说是除了宫里的,就属容庆王府了。”

“真是难以言表的,惊人。下次……”

“行啊,跪着还找人陪你唠嗑?”梁红地迈进门,脸虽沉着,却不见怒气。

三郎“扑通”跪下来:“都是三郎的错,跟昭哥儿无关!”

“哼,两个一起罚,不是还有个伴儿?”红地说着朝里屋走,“去给你们昭哥弄些吃的吧!你当那么一碗甜水顶什么?雪卿你跟我进来。”

雪卿坐在红地身边,活动着酸疼的腿,一边听着红地训话。梁红地不喜欢雪卿晚上出去,并不是针对毕荣。主要是雪卿还小,对人防范之心不足,他哪知道这京城里处处都是虎狼。平时吃不上你的,四五个人骗了你出去,找个没人烟的地儿,想怎么欺负你怎么欺负。

“爷,”雪卿心惊胆战地,不假思索问了出来:“你给人这么欺负过吗?”

红地哭笑不得,佯怒道:“跟你说什么就记着,谁准你问东问西的?”说着想起毕荣,“你对六爷倒是有意思?没见两面儿,就跟他出门找乐子。”

雪卿不说话,他知道爷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以后,雪卿发现院子有点不寻常,陶荆可有几晚没露面了,倒是自己,夜夜被爷叫去前面。这晚彭白坊带了三两人过来,爷跟他们在二楼的房间里喝酒。雪卿没有跟过去,趁空去裴爷那里借点东西。刚坐了一会儿,三郎过来叫他,爷让他赶快去,说,毕荣来了。

雪卿走进屋的时候,伶官儿正唱得如痴如醉,屋里一片酒香如梦,想爷是开了陈年好酿。爷正站在桌前,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提笔写字。爷的书法极有功底,连苛刻的彭白坊也常赞许,此刻两人凑在一起写写画画,甚是暧昧。

彭白坊抬头见他来,笑着说:“若非六爷来,红地儿还不舍得叫雪卿出来呢!我等可是借了六爷的光!”

毕荣坐在另一边独饮,雪卿走过去,离他不远不近地坐下。被外人包围的毕荣略显沉默,没怎么说话。雪卿注意到他还拿着自己做给他的那把折扇,按说天气凉了,那折扇成了不合时宜的物什,他却依旧随身带着,可见真是喜爱。

雪卿听着彭白坊的几个幕僚,带着不屑的口吻,嘲笑着新科状元如何心高气傲,不识抬举。如今的彭白坊,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巴结他的大小官员,也投其所好,经常光顾“秋海堂”,很是捧梁红地的场。和彭白坊不怎么对付的官员,则聚集在另一家。

“也没去过那头,”其中一人笃定地说,“看来这状元郎是要自立门户啊,彭大人。”

彭白坊似乎并没有把状元郎放在眼里,一心与梁红地厮磨。伶官唱着,唱着,都唱到别人怀里,哝言暗笑,一室春光。梁红地最烦就是这时候,嗔怒着让他们再找地方去,一回头,却发现雪卿和毕荣不知什么时候没影儿了。

第19章

月浅浅,风渐渐,烛光晕黄的室内,韩雪卿与毕荣两人,头挨头坐在一处,同翻着一本书,那是雪卿刚从裴玉亭那里借来的“烟花集”,里面介绍了各式等样的极品烟花。庞姨帮忙准备的茶点,就放在身边的小炕桌上,雪卿顺手拿过一盘,端着与毕荣分着吃。毕荣显然是见过不少了不得烟花,随便拿出一个,他都叫得出名字,雪卿听他讲得津津有味,吮着沾着蜜的手指头,几乎带着崇拜的目光听着毕荣。他早已褪了靴袜,露着雪白双脚,烛光里欢喜地叠在一起。

梁红地在窗外悄悄地转身离去,如今的雪卿,一次次地提醒他自己十五六的时光,那是他最不舍得回首的一段。人非草木,偶尔看着雪卿带笑的容颜,梁红地也会犹豫和迟疑,真的要把他带上自己走的,不归路吗?

韩雪卿在京城几乎一夜成名,之前“容庆王府”六爷的“一掷千金”,早就把他的名字唱得响,掖藏大半年,如今终于出门见人。“秋海堂”门庭若市,夜夜笙歌,来的都是为了一睹昭哥儿何等芳华绝代。陶荆的名字,被提得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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