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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2青山遮不住(40)

“你投降了汪伪,一心打击抗日力量,明白人都知道你是在利用流言中伤他而已。不信你就试试,看你那捕风捉影的小报是否卖得出去。”

“那我们就赌一赌,这世上是明白人多,还是糊涂人多。”

说着,忽然低下头,逮着了仰恩的双唇,嘴里的话越发乱了:“你是极品,据说上海好这口的,多少人嚷嚷要试你,今日,恩少爷让我开个洋荤,怎么样?你伺候我舒服了,我就不提丁崇学那事。”

仰恩连忙侧头,严厉地说道:“方文华,请你自重!”

他知道方文华并不是这种人,之所以这般说,这般威胁,不过是因为先前自己因为崇学的利益为难过他,这会儿报复回来,侮辱自己,想让自己难堪罢了。

“我不自重么?”方文华目露刻薄,在仰恩耳边清楚地说得一字一句:“你用屁股伺候男人的娼妓,有脸这么说我?四爷看来也是老当益壮,定不肯落在丁将军的后头吧?你给多少人插过?嗯?”他的手紧抓着仰恩的下巴,逼迫仰恩看着他,“还差我一个么?”

仰恩这一生也没给人这般肮脏下流地数落过,在他苦心维护的自尊上踩了再踩,碾了又碾,那种难过甚至盛过给人折断手的疼痛。他只感到一口气闷在胸里,眼前一阵阵跳着金星,正在这时,门口传来洪亮的一句:“方部长!你怎么进来的?”

是子渔。方文华连忙从仰恩身上爬起来,好整以暇,装作一切都未曾发生地说:“哦,吉野君。我有上面发放的通行证。”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信件,递上去。子渔大概看了一遍,极端不留情面:“这是准许你巡查的通行证,不是强奸的。方部长再去重新申请吧!”

方文华的脸“刷”地红了,心中无限懊恼,本来今天说是日本军官都去开会,他才敢胡来,不想给抓了正着,顿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连忙告辞了。

“方文华这败类,也是你拼了命维护的国人?他的气节真是可敬啊!”

子渔坐在仰恩身边,看着他灰败的脸色,语气满是嘲讽。

“你不能因一人歧视一国。”

与方文华周旋这一会儿,仰恩已经觉得疲惫不堪,加之身上的病痛,左手钻心的疼,神智开始恍惚,与子渔的对话,也不似先前那般锐利。他的痛苦没能逃过子渔的眼睛,意识到仰恩可能随时昏迷。

于是他直接进入正题:“为了原尚文,置个人生死于不顾,又把丁崇学放在心里的什么地方?仰恩,我敬重你才华横溢,君子为人,今日见你这么顽固愚昧,觉得可惜。我们都知道你手里有一条秘密通路,往大后方运输物资,所以不管四爷跟丁崇学如何发动关系,军方是不会放你回去的,扣住你,就是断了那条路。你说不说原尚文在哪里,都不能把你从这里送出去,但是,招了他的下落,至少不用再吃苦。说吧,他在哪里?他手里的那批货,又藏在什么地方?”

仰恩觉得眼前的人影象在水中晃个不停,惹得他头里一阵阵晕眩,他知道自己对意识的控制在慢慢削弱,怕是一张口倒说了自己不想说的话,索性也不去理睬子渔的问题,侧过头,闭目养神。

过了好一阵,听见子渔离去的脚步,铁门“哗啦啦”上锁以后,声音远远传来:“玉书自愿留在我的身边,感情跟以前一样好。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因一人歧视一国,最少已经有两个人,让我歧视你的国家!”

意识没有停留很久,仰恩便陷入了黑沉沉的昏迷,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如同在水火之间挣扎不停,天地没有边缘,抛弃和坠落,无休止,无尽头,只剩一个名字,颠颠倒倒,反反复复……

再次醒来,是因为有水滴在脸上,一阵阵,密密麻麻的,睁开眼,才发现下雨了。自己躺着地方靠窗,外面的雨从栏杆间飘进来,落在脸上,凉。他勉强坐了起来,尽量不去碰受伤的手,却惊奇地看到,那里上了夹板,包了纱布,好象也用了药,疼痛不似之前那么难熬。

子渔,这里只有他,会忍不住看自己吃苦,找人救治。看来他接受的训练并没有泯灭所有的人性,在关键时刻,依旧会透露一点怜悯之心,这种个性,处在那样的立场,看来他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怕是没什么好结局了罢?

这么想着,又担心玉书,眉头不禁再皱了起来。无意间活动了伤手,疼痛“轰”地,象给人迎面揍了一棍子,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又觉得一种奇怪的触感,他忍痛再动一下,还是那样,于是四下看了,确定没人,翻开纱布的一角儿,果然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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