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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爱美人纤阿(305)

他那时还奇怪玉纤阿和那公子翕搂搂抱抱,玉纤阿容色昳丽至极,喜欢的郎君怎么生得那么普通。梓竹还暗自揣测也许是那长相普通的公子翕对玉女太好,才打动了玉女。

玉纤阿愕一下。

她忍笑:“原来你一直以为三年前见到的公子,是他的真容么?那时飞卿是化了伪装的,怕被人认出。”

她回身,认真端详了一番自己情郎的相貌,又点了点头:“公子的相貌太过出众,一般人见过即使不知是他,也会记住。这于政治家,并不是什么好事。若是当日丹凤台,公子以真面目现身,他一定会被仇家认出的。所以公子很多时候都需要伪装……啊,我倒是不会这个。公子,你日后可以让梓竹去学如何做人皮面具之类的事,梓竹很聪明,他会学得很快的。”

人皮面具。

范翕的额角青筋轻轻跳了下。

他打量玉纤阿,玉纤阿满眼无辜色,好似只是随口一提。但是她提起什么面具,范翕一下子就想到了泉安。他瞬间明白玉纤阿是要梓竹代替曾经的泉安……范翕脸微微沉下。

他气势霎时转冷。

范翕冷笑一声,转身拂袖而去,毫无征兆。

留下的众人:“……”

成渝震惊无比,难以想象公子竟会给玉女甩脸子。三年前,公子可是连跟玉女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就怕玉女离他而去。三年时间,公子身上发生的变化……这么大么?

而梓竹垂目,他被刚才郎君周身所散发的气势一压,脸色苍白地后退了几步。他再观察其他人无动于衷的样子,便察觉到范翕的气势所压,针对的只是他一个人……看来给这位公主做仆从,并不是如玉纤阿口中那般轻松的事务啊。

吕归看看他们的反应后,干笑道:“啊,你们干嘛这么意外?王上不是一直这样么?”

王上。

玉纤阿若有所思,范翕的身份,在世人眼中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不再是公子翕了,他的身份是天下人眼中的燕王。

姜女则担忧地看着玉女。她亲眼见证玉纤阿和公子翕一步步走到今日,唯恐这美满的爱情是个假象,在三年后被现实戳破。玉女和公子翕如此的爱情若都是假的,日后她还能再信感情么?

姜女犹犹豫豫:“玉女,公子他……”

玉纤阿含笑:“没事。”

她若无其事地吩咐梓竹和姜女:“日后在他面前,不要唤他‘公子’。他已经不是公子翕了,你们要称他为‘君主’‘王上’‘君上’。莫要觉得自己特别。”

她没有吩咐成渝,因为成渝在范翕那里显然是特别的。只有成渝这般一直跟随范翕的人,才可以继续称呼范翕为“公子”吧。

玉纤阿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轻轻摩挲了一下。

范飞卿的身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性情也发生了变化。她要习惯现在的他,尽快和现在的他好好相处。她不可耽于昔日的公子翕,而冷落现在的燕王范翕,恐这会伤害到范翕。

姜女见玉纤阿被范翕甩了冷脸也不生气,仍是垂着眼沉思,似在筹谋算计什么。

姜女:“……”

她真的不得不佩服玉女。

她突然对玉女和范翕的未来重新充满了希望。玉女这般厉害,范翕怎可能不爱?

——

而范翕拂袖离去后,是直接上了阁楼。他知道玉纤阿住在阁楼第三层,是以看也不看,直奔三楼,踹开她的屋门,关上门就进去了。

他初入她的闺房时,略有些恍惚。因以前他母亲活着的时候,就住在阁楼第三层。他小时候,因为生病太多,就总是被母亲抱在她屋中睡觉。他很熟悉母亲站在窗口眺望远方的身影,很熟悉这第三层屋舍的布置……

然而范翕也只是恍惚了那么一下而已。

他心硬如铁石,再不是以前那个提起母亲就痛得喘不上气的少年公子。

范翕目光梭巡了一下玉纤阿的屋舍,发现玉纤阿的风格与自己的母亲完全不同。母亲的屋舍,总是很冷清,没有太多人气。玉女的屋舍,却于风雅处,经常可见巧思。例如牙钩上编好的璎珞,窗口的一束花,墙头挂着的“山鬼”画……处处可见此女内心的活泼灵动。

范翕在她屋舍中转一圈,就忍不住缓了神色,微微露出笑容。

他心情好了起来,不再阴郁了,便一下子想起了自己方才给玉纤阿甩脸子的事。

范翕脸色微变——他怎会在她面前没控制住情绪?

玉纤阿会生气还是伤心?

他忍不住觉得若是伤心还好,伤心就还能哄回来。若是生气了,他可怎么办……然后继而他就暗恼,想自己怎么能觉得如果伤心就还好呢。他明明见不得她一滴眼泪啊……

范翕僵硬地立在屋舍中,脸上神情青青白白,变来变去。

他的性情终究是发生了些变化,太多的肆意杀戮让他不再是以前的他。他却怕玉纤阿发现这个事实,怕玉纤阿因此远离他。曾经自己母亲远离父王,定然有害怕父王那阴晴不定的性情的缘故吧?

范翕想得脸色惨白,懊恼后悔至极。

他忍不住恨上那个梓竹,如果不是那个人,自己根本不会对玉纤阿摆脸色,根本不会落到这般惆怅的地步……那个人竟还妄图替代泉安!

滑天下之大稽!

可笑至极!

待他杀了那个梓竹,看那个人还如何替代泉安!

还有玉女……他、他该怎么挽回玉女,该怎么向玉女道歉,玉女才会原谅他啊?

——

范翕纠结半晌,蓦地一咬牙,起身到屋门前,一把拉开了房门。他一心一意地要去向玉纤阿道歉,但拉开门后,冷不丁看到玉纤阿就站在屋门口,似在等什么……等他么?

范翕怔忡而望。

玉纤阿噙笑:“王上只让我等了一刻钟,便决定出门来寻我了么?还不错。”

只让她等了一刻钟而已。

若是他要让她等上半个时辰以上,她就要担心范翕身上的问题严重到什么程度了。一刻钟……说明范翕的理智情感,还是在的。

范翕盯着她,神色冷淡,略有些空白。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便轻声喃喃:“玉儿……”

他略有些烦躁地垂目,目中戾气杀意掠起。

玉纤阿望他一眼,警告道:“不许去杀梓竹。”

范翕立刻抬眼反驳:“我没有!你冤枉我!”

他撒谎不眨眼的反驳模样,立时有了些以前的影子。

在玉纤阿眼中何其可爱。

玉纤阿眸子微弯,笑了一下。她笑得有些快活,一点儿忧色也没有。这般心情舒畅,她只有见到她的公子才会有啊。

玉纤阿手中提着食盒,擦过范翕的肩进屋。

范翕几乎是贴着她后背跟着她,长袖一扬,门就在二人身后关上了。他如背后灵般步步跟随玉纤阿,有些强词夺理地解释:“我根本没有想杀梓竹,他是你介绍给我的,我对你的事向来很上心。你这般不信任我,显然是受人挑拨。你误会我了!”

玉纤阿含笑:“是是是,我误会你了。你最大度,最无私,最宽容,最仁善。”

她将食盒放于食案上,回头笑望他一眼。

范翕几乎是贴着她而站,她一回头,唇轻轻擦过,温甜的气息擦过他颈下的肌肤。范翕大惊失色般向后退一步,脖颈红透,脸也瞬时刷地红了。

玉纤阿瞥他:他脸红什么?

这人越来越奇怪了。

——

玉纤阿不理会范翕,她跪坐于案头,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摆出来。三样小菜皆素,还有一碗海参粥。

范翕站在空地上盯她半天,见她不理他,似要吃饭的样子。他有些寂寞,又忍不住想靠近她,想和她说话。他心中两种矛盾的思想在挣扎,一个说玉女根本不在乎你、你何必凑上去,另一个说玉女这般可怜可爱、我当然要凑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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