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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漪(60)

失误?

书桌后,江泽予听到她敷衍的回答,那颗悬浮了一整周、忽上忽下的心脏止不住地向下沉,像是掉进了某个深不见底的沟涧,又或者是被某个引力极大的黑洞所捕获,麻木酸疼之后,竟然短暂地失去了知觉。

是啊,他所有的惊慌失措和辗转反侧,他日日梦到的那个轻飘飘的吻,不过就是她的失误而已,又或者是在国外待了五年的谢大小姐眼里,不值一提的举动。

像这样给个甜枣之后再打的那一巴掌,才最是伤人。

江泽予忽然想起了刚刚看的视频里,她在亲了他之后还肆无忌惮地说要找个男朋友的场面,他当时只是气她开玩笑都伤人,这会儿才知道,她根本不是玩笑话。

他滞了片刻,认清现实般伸手按了按心脏的地方——原来从见面起,她就一直牵着他的鼻子走啊。

真是好样的,时隔五年,她的能力和狠心依旧不减当年。那他又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期待、仍旧对她抱有希望呢?

掺了粉尘的阳光从落地窗里照进来,江泽予逼着自己不再看她,淡漠闭了眼睛往后靠在椅背上,声音突兀地变得冷硬起来:“哦,是吗,既然如此,那就请谢小姐继续路过吧。”

他说罢,门口站着的人似乎是沉默了一会儿,半晌后轻轻“嗯”了一声,毫不留情地转身,抬脚往楼下走。

她走得不算快,一步又一步,稳稳当当的步子像是直直踩在他心里,每一步都踩得他血管炸裂、心脏骤停,就如同五年前的那个雨夜,她撑着伞离开,那脚步声就算在响彻的雷声之下,依旧清晰到让他痛彻心扉。

甚至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让他午夜惊醒的元凶都是那坚定的脚步声。

犹如午夜凶铃。

就算是离开,她谢昳也有本事让他不得安宁。

江泽予握紧拳头,红着眼睛把桌上的文件一把扫到地上,青色的陶瓷茶壶从木质杯托上摔落,猛地触碰地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随即摔得粉碎。

那尖锐响声总算把她离开的脚步声盖得妥当,不用再扰人心神,亦是还给他一丝思考的能力。

这一点思考的能力,让他登时察觉出些不对劲。

她刚刚,在书房里,为什么要戴上墨镜?

片刻的怔愣后,书桌后面自暴自弃般发泄的男人忽地站起身,一把推开椅子开始狂奔。

他不顾因为奔跑变得模糊的视线,径直下了两层楼,终于赶在玄关之前拦下了即将推开门离开的人。

十二点整,楼上中世纪的摆钟开始敲响十二声钟声里的第一声,江泽予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谢昳的肩膀,不容拒绝地把人转过来,又抬起右手,一把摘掉她眼睛上盖着的墨镜。

谢昳咬着嘴唇,惊惶失措。

摆钟的声音一下一下,敲了整整十二声,不多不少,不偏不倚。

江泽予抖着手,用粗糙的拇指指腹温柔拭去女孩子通红眼角的那一滴泪,方才充斥心间的愤怒和不甘,此刻统统融化成了软和疼。

他是真的对她没有办法。

“昳昳,你哭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时隔五年的一声“昳昳”啊,唉……

对了,国内的小可爱们特别是武汉的宝贝们,一定一定要记得戴口罩,就算不记得追阿仅的更新也要记得戴口罩啊!希望大家能够平安幸福地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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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别墅一楼客厅亦是巨大的落地窗,就连玄关处也被阳光照得明亮, 谢昳眼睛上赖以掩饰的墨镜蓦地被摘掉, 骤然大亮的视野让她惊慌失措地偏过脑袋。

“……我没有。”

可那明显通红的眼角和男人指尖擦拭过的滚烫眼泪却骗不了人。

江泽予的一颗心顿时又酸又软,他忽然察觉到, 这是他认识谢昳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看过她的眼泪。

纪悠之从前总说, 她谢大小姐就是个铁石心肠的机器。

哪有这样的人呢?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似乎从来没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儿能让她半分上心。

他甚至说过,一众发小里面,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有单纯洒脱如韩寻舟, 有心思深沉如贺铭,也有纨绔真性情如庄孰,但他唯独看不清谢昳。

这样的女人, 对别人狠, 对自己更狠,谁和她动了真情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那个时候的江泽予在他说这话时不置可否, 他曾经一度觉得他比所有人都要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