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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还乱(188)

沈子期上了床,凑热闹似的往爸爸怀里扑,又鹦鹉似的学舌:“老不死的,老不死的。”

沈嘉礼现在没精力教子,只能抬手捂住了儿子的耳朵。

沈子靖走到床前,忽然俯身捧住了沈嘉礼的脸,探头过去“叭”的亲了一口:“老不死的,我本来打算把你扔到城外乱坟岗子上喂狗呢!”

沈子期察觉到了祥和气氛,故而依旧有样学样,拱上去也在爸爸的下巴处亲了一口,因为嘴张得太大,所以还淌下一串口水。

沈嘉礼搂住儿子,垂下眼帘叹道:“你啊……”

沈子靖微笑着问他:“我怎么?”

沈嘉礼摇摇头,不再说话。

沈子靖还记着那笔钱,等到沈嘉礼真正好起来后,他旧事重提,发出询问。沈嘉礼病了一场,越发心如死灰一般,心不在焉的就实话实说了。沈子靖气的咬牙切齿:“老不要脸的,坐在家里当起叫花子了!你真是丢尽了我的脸!”

沈嘉礼精神不济,懒得和他争辩,所以装聋作哑。

骂完这句话,沈子靖在地上来回踱了几个圈子,忽然又心平气和下来,对着沈嘉礼轻声笑问道:“病了这些天,现在总算好了,要不要舒服一下?”

沈嘉礼没法子再装聋作哑下去了,并且还有一点脸红:“不必!”

沈子靖笑了起来,当然不听:“走,到我房里去吧!”

沈子靖让沈嘉礼狠狠的“舒服”了一场。

事后,他试试探探的,低头亲吻了对方的嘴唇。这举动也出乎了沈嘉礼的意料,因为感觉这未免有些太亲密了。

沈子靖是很怕失去沈嘉礼的,沈嘉礼是他人生的见证者。如果沈嘉礼死了,他觉着自己便失去了唯一的观众——那未免就太寂寞无趣了。

日子继续过下去,仿佛就在转眼间,沈子期便已过了四周岁的生日。而在这生日后的第三天,沈子靖忽然得到了最新消息,说是德国投降了。

第99章 出路

自从德国战败后,虽然日本人在报章上依然硬气,放出种种豪言,表示要在本土与盟军决一死战;可在实际上,远的不说,单讲北平城内的日本人,就已经先软和起来了。

报章上的陈词滥调,已经连百姓们都蒙蔽不住了;至于上层的官员与军阀们,自然更不会将那些口号似的新闻标题放在心上。有名有姓的大汉奸们开始紧急刹车,削尖脑袋想要转向“曲线救国”的道路上去。然而,不管怎样讲,现在转弯,实在是有些太晚了。

于是,就有人想起了当年“叛逃”的段慕仁。

大概是从半年前开始,段慕仁的名字,又出现在了这些“上层阶级”的口中与耳中。当年段慕仁那一跑,是很不被人看好的,外界统一认为他是“负气而走”,太不理智。可是如今众人听闻这位叛逃人士带着孙子,在军统特务的保护下,辗转抵达了重庆。在重庆悄无声息的蛰伏了一阵子后,段慕仁开始试试探探的露出头角,四处大倒苦水,表示自己在抗战爆发时受家庭所累,未能逃出沦陷区,结果落入日本人掌中,被迫做了傀儡。现在他以莫大的勇气与绝大的牺牲,弃暗投明,誓与敌人斗争到底。

事在人为,话在嘴说,他经过了为期半年多的重塑自我,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坚贞不屈的社会贤达。只是仕途一道,却是始终没有向他敞开大门。现在他那情形,据说,还是带着他的大孙子,仿佛出走时也拐了一笔财富,所以现在过的大概也不错——先不管他错不错,反正日本人倒台之后,他是肯定不会掉脑袋了!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政府内的一位总长,回家和太太离婚了,预备着自己赴死,而能保住老婆孩子的后半生荣华。这个消息传出来,引得一片哗然。沈子靖听说后回了家,开始亲自收拾行李。

沈嘉礼近来还算健康,精神也足。看了这个情形,他猜出了八九分,便问:“你打算去哪里?”

沈子靖头也不抬的答道:“进村!”随即忽然急赤白脸起来:“你现在没病没灾的,装什么矜贵老太爷?倒是过来帮帮忙呀!”

沈嘉礼坐着没动,因为已经习惯了挨骂,所以并不动容:“帮什么忙?”

沈子靖打开靠墙的衣柜,将里面那层层叠叠的衣物胡乱拉扯出来扔了满地。探身进去仔细研究了里面板壁,他伸手又敲又推,竟是从那平整板壁上抠开了一扇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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