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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总想弄死朕(209)

楚璇忙过来,想把阿留的手掰开,可这向来随性寡淡的小孩儿却上来股执拗劲儿,紧勾着萧逸的手指,痴凝望着他,乌黑的墨瞳里波光莹转,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还不满三个月,正是脆弱稚嫩的时候,楚璇不敢用力,只好作罢,由他勾着萧逸。

太后看在眼里,忍不住低头抹起了眼泪。

萧逸轻拍了拍她的背,垂眸看向阿留,又摇了摇被他紧紧勾住的手,调笑道:“你这么个小孩儿知道什么啊?这个时候又来凑什么热闹……”

话音刚落,阿留的小嘴就嘟了起来,瞪圆眼睛溢出近似于愤怒的光芒,勾住他的手更加用力,那小肉手几乎蜷成了个肉团。

“好好好,朕说错了还不行吗?”萧逸无奈道:“你不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儿,你是小神童,行了吧?”

说罢,他摸了摸阿留的脸颊,狠下心把手抽了出来。

太后一把抓住了想要走的萧逸,紧攥着他的袖角,就是不肯松。

萧逸又退了回来,笑道:“干什么呀?您怎么跟孩子似的?您不是说了吗,阿留最可爱了,阿留才是您的心肝宝贝,比我这小混蛋强了不知道多少,就算没有我,不是还有阿留吗?好了啊,不许哭了,哭多了长皱纹。”

他越这样说,太后就越忍不住,哭得涕泗横流,凄凄惨惨,抽泣道:“你不光是个小混蛋,你还是个小笨蛋,我为什么疼阿留啊?还不是因为他是你的儿子!自打你出生那天起,自打你娘临死前把你亲手交到我怀里,我这一辈子所有的心血,所有的指望,所有的喜怒哀乐就全在你身上了,要是没有了你,那我这一辈子兜兜转转活到如今,真得就是什么都不剩了。”

萧逸被她说得红了眼,仰了头好半天,才把将要出框的泪水憋回去,他抽出巾帕给太后擦眼泪,边擦边道:“别哭了,别害怕,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您从前过什么样的日子,以后还过什么样的日子,不会有人欺负您,不会让您吃苦,什么都不会变的。”

太后赌气似得跺脚,哽咽道:“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就要我儿子!我要儿子!”

“您儿子这不是好好的嘛。”萧逸给她把泪抹干了,指着她恫吓道:“不许哭了啊,大战在即,女人哭不吉利……”

说完这句话,他心里一动,看向站在太后身侧的楚璇。

她眸光深凝地望着他,妆容细匀精致,如桃花灼面,干净明媚。

这样想一想,好像自从他跟她说过大战前夕女人哭不吉利之后,她就真得再也没哭过了。

那边太后止了哭声,拉扯过萧逸,琐碎嘱咐了他些事,萧逸耐心应下,又反安慰了她一会儿,才终于脱出身来,迎着漫天夕阳余晖,一路奔去宫门。

他想回头看看,看看他的儿子,他的母后,还有他的璇儿,可是强忍住没有回头。

这一去注定刀剑血雨,厮杀不绝,他不能再让自己陷入儿女情长里了,得尽快收拾心情,平复下情绪,保持冷静的头脑,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增加胜算,在如今僵持的局面里尽快透出重围,扫除奸佞,安定河山。

他不想死,太不想死了,这人世间有他难以割舍的爱恋,他不想放手,不忍离开。

……

宛州的局面比萧逸想得更加糟糕。

梁王所率残兵的逃窜人数已十分庞大,封世懿和常景还不敢在这上面投注太多的兵力,也不敢派骑兵追击,因这些人逃跑的方向很分散,他们拿不准是不是萧佶的诡计,故意想要耗费他们的兵力,趁驻军疲惫之际再给予痛击。

封世懿将事情原委禀奏给刚到宛州的萧逸,萧逸沉眉思索了一番,道:“先不管他们,剩下的、还没来得及逃的要严加看管,还有……朕要见一见梁王叔。”

那曾叱咤风云、权倾朝野的梁王如今被关押在连营西南隅一个不起眼的小帐子里,手脚都被镣铐锁住,盘腿坐在毡毯上,正闭目养神。

萧逸挥退了众人,独自进去。

梁王年纪大了,且昔年南征北战负了伤,受不得寒,要求给他的营帐里放几个炭盆,在皇帝未到之前,封世懿不敢让他有个好歹,便皆应准,命人在营帐四角各放了一只炭盆。

银丝炭被烧得‘荜拨’乱响,还有一阵阵沉灰味的熏气迎面扑来,萧逸蹙了蹙眉,拿手扇了扇,站到了梁王的面前。

梁王似有所感应,睁开了眼,掠了他一下,随即笑道:“你果然来了,真是好胆识啊,年纪轻轻的,有城府有魄力有谋略,莫怪我要输给你了。”

萧逸悠然看着他,缓慢道:“该来的总也躲不过,况且,朕想亲自送梁王叔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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