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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皇妃(96)

樊哙呆如木鸡站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

君臣一殿,觥筹交错,笑语震天。唯有齐王韩信既不与人交谈,也不与人对饮,在自斟自饮中神游四海。

紫末悄悄走到韩信身后,压低声音道:“韩信,我有话问你。”

思绪被打断,韩信剑眉一蹙,话音中带着些许不快,“何事?”

紫末为难地打量一眼四周,发觉身边已有人往这边看来,她想问的话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楚的,因而,她轻声央求道:“我们还是出去说吧。”

韩信沉默地点点头,放下酒樽尾随紫末走出去。

两人走到一个僻静处,紫末一改刚才的软语相求,脸色冰冷,声音低沉,质问韩信:“你写给海遥的信为什么会在大王手里?”

韩信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紫末见他始终不吭声,再也不沉不住气,怒指着韩信斥骂:“我是希望海遥跟着你生活,可我毕竟不是海遥,无法代替她做出选择。我迫使樊哙把他与海遥的联络方式告诉你,只是让你获得更多的机会,并不是想让你去误导大王,让大王对海遥的误会加深。韩信,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让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去选择,不要设置阻碍,也不要误导她和大王。”

唇角紧抿的韩信忽然笑了出来,“紫末,若她和刘邦之间的感情连误导这种考验都禁受不住,还有维持的必要吗?”

“你……可是……”紫末意识到韩信说得不错,也意识到她的一相情愿对海遥毫无帮助。望着眼前笑容明亮的少年,她轻轻一叹转身离开,边走边道:“我不会再插手海遥的事,你……以后不要再问我,关于她的任何事。”

韩信收了笑,疾步赶上紫末,“刘邦收到的是哪一封?”

紫末狠狠地瞪了一眼韩信,一字不落地把帛书内容背出来,“韩信,你什么时候和海遥熟悉到自称‘信’了,你故意的吧!故意让大王看到的。”

韩信双眼微微眯起,他给海遥只发过一封信,害怕过于密集又没有实际意义的信会让海遥厌烦。这封信显然是有人伪造而成,目的如果不是想离间他和刘邦,就是想让刘邦对海遥的误会加深,而有这种想法的人只有一个——项羽。不过,这样也好,刘邦对海遥误会加深,最终受益的人只会是他韩信。

见沉默不语的韩信脸上居然带着微微笑意,紫末心里更为恼恨。

韩信觉察到紫末的变化笑容扩大,“你们太不了解我韩信,我若想离间海遥和刘邦,又岂会用这种笨拙的手段。我会站在他面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做过什么,海遥回复过我什么。我之所以没做,那是因为……我还没有得到海遥的心。”

见他脸上虽然笑着,可眼神中透露出了哀伤,紫末心里忽然一阵清明,是啊,依韩信的性情,他怎么可能做出这件事。想了一阵子后,她不确定地猜测,“难道是项羽?”

韩信笑容冷漠,“看来他同样没有得到她的心。”

见紫末忧心忡忡,樊哙也愁眉不展。几个不开心的人凑到一起,谁看谁都不顺眼。

樊哙面色阴沉对副将一再下达训练命令,副将虽然为难,但还是一趟一趟地上传下达。直到正午时分,副将忍不住开了口:“将军,这样的操练方法将士们的身子禁受不住。”

樊哙眼一瞪就要开口斥骂,周勃懒洋洋地接了口:“人家说得不错。照你这样下达命令,别说人了,就是只猛虎也累趴下了。”

心情正不爽的樊哙跳起来指着周勃的鼻子就骂:“周勃,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少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你根本不配。”

周勃被骂得火冒三丈,沉着脸喝退众人,站在樊哙面前,“你以为我不想去救夫人,我恨不得自己能**前去,我不是不想,是不能。要说可恨,是韩信那厮不要脸,居然放冷箭把他与夫人的信笺射给大王,他若真是汉子,就当面对大王说,他喜欢夫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夫人。无胆小人,尽干些拿不出手的勾当。”

紫末已经对樊哙说过那封信并非韩信所写,见周勃怒骂韩信,正要开口为韩信辩解几句,山坡下突然传来韩信的朗朗笑声,“周将军所说不错。真汉子就要真性情。大王,请容韩信说句放肆的话,韩信之所以投奔汉军,就是为了能够得到海遥的消息。之所以奋不顾身地杀敌,也是为了海遥能早日脱离项羽的控制,我所做的一切全部是为了她。”

四周一片静寂。周勃耳边尽是自己小心翼翼控制着的呼吸声。

樊哙微张着嘴,怔怔地望着并肩走来的三人,刘邦、韩信、张良。刘邦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韩信微微而笑,整个人透着张扬的跋扈狂傲。唯有张良,阴沉狠厉的脸上,两只眼睛越发显得森寒。

周勃心中懊恼着、忐忑着,不知道自己是该请罪还是该干些什么。

樊哙终于闭上了嘴,小心翼翼地窥一眼刘邦的神情,低声道:“齐王说笑了,那封信根本就是项羽那厮伪造的。周勃不知情。”

韩信笑容淡了些,可声音却越发坚定,“信是假的,我说的却是真的。”

海遥就是刘邦心上的一道伤,他努力阻隔她的一切消息,想让这道伤口尽快愈合,可事与愿违,一直有人在他面前提及她,这个女人竟然可以影响这么多人,这个事实让他既觉得愤恨又感到骄傲。同时,也深知对待韩信这个人,不比周勃他们,韩信的问题,他必须回答。

韩信一直静静地盯着刘邦,笑容看似平和,眼神却冰凉至极。

刘邦一直保持着微笑,目光落在韩信脸上时已无一丝感情可寻,“你是想在平定天下后让孤为你们赐婚?”

韩信根本没打算掩饰自己的情绪,听了刘邦的话后,笑容显得有些苦涩,“我相信,她的事情任何人也无法左右,她若想和我在一起,任何人也无法分开我们,可是,她若不想和我在一起,任何人赐婚她也不会接受。”

刘邦笑容不减,“那你想让孤为你做些什么?”

韩信朝刘邦郑重地行了一礼,“臣希望大王能按自己的心意行事,无论任何情况下,只要确信心里没有她的位置,就果断地拒绝她。”

刘邦慢慢收了脸上的笑,神情专注地盯着韩信,“若她仍然不选择你呢?”

韩信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默默沉思一瞬后,神情变得冷肃,眼中透出一股坚毅,“我有信心,她一定会选择我。”

刘邦收回目光,视线扫过悄然退下的周勃和樊哙的背影,望向林子上方水蓝色的天空,徐徐开口道:“她愿意跟着孤,孤如果无法拒绝她的情况下,你准备怎么办?”

韩信这才明白,这才是刘邦最想知道的答案,他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浑身上下再度透出刻意掩藏的狂傲。他盯着刘邦的侧脸,不疾不徐道:“我相信,大王会拒绝她的。”说完,不等刘邦再度开口便扬长而去。

刘邦脸色铁青,袖中紧握的双拳咯咯直响。

张良自然明白刘邦早已气极,略为斟酌后开口道:“大王,既然心中主意已定,何不早早允诺给齐王。这个人性野难拘,既不重功名,又不重权势,很难把握得住。”

刘邦沉吟不语。

张良走到他身前,跪下重重磕头,“楚王项羽之所以落败,与女人不无关系。大王,要三思啊。”

刘邦赶紧去扶张良,张良执意不起,刘邦轻叹口气后无奈答应:“孤心里有数。”

张良起身。

第二十五章愿以身痛,替代心伤

短短十余日,只要是飞过楚营上方的鸽子,都逃不脱被射杀的命运。

海遥心里自然清楚,这些鸽子里肯定会有周勃的信使。那晚只来得及向韩信部说了改变联络方式,周勃并不知道她这里出现了变故。

现在,三股力量有没有会合?刘邦有没有发出总攻的计划?何时进攻?她无法知道。

正因为完全杜绝了她与外界的联络,项羽在军事上并没有刻意避讳海遥。有时候,他甚至要求,他走到哪里,她必须跟到哪里。

正因为无法得到汉军的消息,海遥只有通过自己的听到的、看到的暗中揣摩分析,楚汉新的局势。

这一天,虞妙戈押着新式武器赶到固陵楚军驻地。

项羽差侍卫叫上海遥,带领钟离昧等将领前往校场检验兵器。一直与项羽刻意保持距离的海遥在看到虞妙戈的那一刻,赶紧追上项羽,与他并肩而行。

虞妙戈满眼热切变成凄冷,默默地盯着渐渐走近的几个人,心底涌起巨大的悲伤。不过,瞬间,她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迎着项羽行了一礼,“妙戈不负大王所望,协助父亲设计出一批杀伤力更大的新式武器。至于威力如何,还请大王和各位将军亲自一试。”

正午时分,日光照在明晃晃的兵器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心里暗惊的海遥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前方马车上堆捆整齐的各式兵器。

项羽含笑点点头道:“妙戈,辛苦了。”

虞妙戈紧跟着项羽,刻意忽略海遥的存在,边走边道:“大王仁慈,饶了虞府上下一家老小的性命,妙戈时刻铭记大王恩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敢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