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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青梅(202)

以不变应万变,这在顾子璇看来倒也是个没法子的法子。

“话说回来,田家能打的人就三千,哪怕他们引外敌在国境上缠住军尉府的主力,凭他三千人在原州这池子里也掀不起太大风浪……吧?”

霍奉卿浅啜一口温热茶水,摇摇头:“倒也不能干坐着等。若等到田家将所有布局完成,场面随时可能失控。”

他的语气颇为平淡,可在场三人却莫名觉得头皮发麻。三人异口同声:“什么意思?!”

霍奉卿不答,斜睨向云知意,眼神幽邃,其下藏了太多让人看不透的东西。“我饿了。云大人能赏口饭吃吗?”

这个瞬间,云知意、顾子璇和薛如怀同时生出了打死他的冲动。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吃?!

——

从书楼往饭厅去时,霍奉卿与云知意并肩,渐渐落后了薛如怀与顾子璇七八步远。

好在那两人沿路都在叽里呱啦地激烈交流着,并没有留意身后。

云知意越想越不对劲,低声问:“霍奉卿,你方才看我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就你说饿了之前。”

霍奉卿稍怔须臾,似是回想起方才所思,唇角淡淡勾起:“我就是在想,云氏家学实在深不可测,至少在史学上是这样。”

云知意不过循着几缕模糊的蛛丝马迹,竟就从古籍、史册中将事情拼凑得几近严丝合缝。

其中有些事,还是他和盛敬侑耗尽心力,追着田岭及其党羽查了两年都没完全弄明白的。

这真叫人不得不服气啊。

“哦,原来那个眼神,竟是霍大人甘拜下风的意思,”云知意抿住笑唇,“那你现在又偷笑什么?”

“没有偷笑,”霍奉卿目视前方,一本正经道,“我只是忽然想到,我们的孩子,史学必须辛苦你来教,但算学就万万不可。”

猝不及防间,云知意的双颊倏地升温,不可思议地笑瞪着他的侧脸。

方才谈那么严肃的话题,这人竟还能抽空想到“孩子的家学教育”?!

霍奉卿笑意更深,盯着前面交头接耳说着话的两人,忽地扭头倾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云知意唇上偷了一吻。

趁着云知意发呆,他重新站直,步子迈得人模狗样,语气一派纵容妥协:“好吧,若你非要连算学都一并教,请务必等到我也在场时,这样我才好及时帮你找补遮掩。”

话音未落,一记恼羞成怒的粉拳捶在他腹间:“醒醒吧霍大人!你并没有孩子。”

“将来总会有的。”他握住云知意的拳头,展颜笑开。

“你还闹?!”云知意好气又好笑地瞪他,低声嗔道,“我正发愁怎么兵不血刃解决田家这事,你……”

“别愁,有我呢。”他缓缓将长指扣进她的指缝间。

——

大家简单吃过饭后,索性就在饭厅内接着谈。

霍奉卿看似漫不经心道:“若按我的想法,你们就该当今夜只是听了个鬼故事,什么也别管,独善其身即可。”

要想兵不血刃地解决田家这件事,风险很大,若证据不够瓷实,说不得还会反被田岭摁死。

若没有坚定无畏的决心,真没必要蹚这趟浑水。

他抬眸看向云知意:“也包括……”

“你给我闭嘴。我除了算学,没有什么比你差的。”云知意明白他是想独自扛下所有危险,自是强硬否决。

“哦。”他收回目光,又看向薛如怀与顾子璇。

顾子璇不以为意地笑笑:“田岭三番两次想借我生事,进而扳倒我父亲。就算我这次作壁上观,他也不会与我为善。眼看军尉府即将整军秋训,我会尽快告知我父母兄姐,让他们设法暗中细探北山详情。”

她没说什么漂亮话,直截了当地选择了和伙伴们一起蹚这浑水。

薛如怀也跟着笑:“虽我本事不顶大,但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是与你们站在一处啊。”

大家年少同窗,如今又共在仕途。相识十几年,终归都知根知底。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就已足够亮明心中赤诚信念。

“好,既如此,那就言归正传。”霍奉卿也不矫情再劝,看看薛如怀,又看看云知意。

“还记得官考之前那年,我们在槐陵过冬的那个客栈么?”

二人自是记得,双双点头。

那次顾子璇并未与他们同行,只能满脸茫然,抓心挠肝地等待霍奉卿揭晓谜底。

可霍奉卿却不紧不慢地又问:“当时客栈掌柜的夫人佩戴了一枚异形香囊,还有印象吗?”

薛如怀愣愣摇头。

云知意却是记得的:“因为那香囊形状特殊,我和子碧还问掌柜夫人要来仔细看过。怎么了?香囊里有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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