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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箩姑娘(38)

莫小白懂了,看着田箩,笑容不减:“箩箩,我不调了。行么?”

田箩一手拖着莫小白,一手拎着高跟鞋:“回去吧。好像是涨潮,一会沙滩都得不见了。”

莫小白任她拖着,跟在她后头,一路走。

临到了酒店前头的路边上,田箩把高跟鞋放下来,扶着莫小白低头穿鞋。

莫小白端详着她那一截细细的颈,轻轻地叹:“箩箩,我爱你。”

田箩已经穿好了鞋,原本只到莫小白肩膀,一下就跟他只差半个头,抬起头,两手绕过莫小白,田箩主动吻上了他:“莫小白,我,会一直陪着你。”她掏出那张崭新的房卡:“今晚,能不能为我留下?”所以,不要再不安了。所以,不要再为了她,轻易放弃自己的前途。

她深深地吻他,主动而积极。

炽烈的车灯,亮得晃眼地从他们身边一忽而过,银色的奔驰小跑,嗖一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莫小白握着田箩有些微微颤抖的手,轻轻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甜蜜且温柔:“箩箩,我不急,我会等你准备好。”

(39)

银色的奔驰小跑,在夜色掩映下的高速公路上飞驰。

尤殿觉得累,从身到心的累。眼前依稀是那对拥吻的身影。其实,他看得真切,也算不得拥吻,根本,就是她主动。是他的田箩姐,主动。

这是她的局。每当她开始主动,就一定是个局。

尤殿想起许多年前如现在一样的夏日夜晚。

他的田箩姐,紧紧抱着他,哭得像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嘴里一遍一遍,念叨着他的名字。

这是尤殿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田箩。平时的她,即便是哭,即便是伤心,也不会这般的放纵。更不会这般的冶艳。豁出去了的柔媚与诱人。

那一阵子,他的田箩姐,正为了出国留学的事,花样百般。与他较了真。

想要离开他,想要把他独自留下,门都没有!

就算挣扎,他,也是不愿放手。

可是,她这般的豁出去了的要放纵自己,甚至早已经醉得神志不清,认不出眼前的人。竟然,只是为了出国么?

尤殿觉得心里的怒火,简直无法克制。

这算什么?破罐子破摔?无论遇到的是谁,只要,献出了身子,就算是对他的报复么?

她甚至,主动褪掉了衣衫,只求放纵的快感。

尤殿把她狠狠的推开,她锲而不舍,摆动着诱人的身躯。再推开,她再上前。每一次,都更加火热。

尤殿觉得,自己的自制力就快要崩溃了。到最后,她反倒是不耐烦了,捡起了衣服要走。

很久以后,尤殿都一直觉得,这是一个局,为了离开他,早已经布好了的局。

明明知道,他不可能,放任着那样的她去找别人。

明明算计好,他也没那本事,拒绝这样磨人的诱惑。

他怒,狠狠地压着她,逼问她:“田箩,你这是为了出国干的蠢事?”

献出了身子,他得不到,就会对她失了兴趣,就会让她如愿以偿,就会不在乎她的离开么?

她当时的回答,他至今记得。她说:“谁说我要出国?我不去了!”

回答得理直气壮,仿佛本来那就是她的想法一般。彻底击溃了他的防线,彻底让他掉入了圈套。

谎言,为了离开他,不惜说出口的谎言!

只是,当时的他,傻得相信那样的谎言。傻得以为从今以后,终于可以真正拥有了她。

一直以来,他舍不得动,舍不得勉强,把她保存得好好的,深怕一不小心,会从此让她踏入太过复杂的万劫不复。

她却毫不犹豫,献出了身子,用来当做离开他的筹码和武器。

只有他傻,在经过了那样销魂的夜晚以后,还想着要步步为营,从此重新定位他与她的关系。

林秘书的电话,永远来得比他的行动快捷。他也不过才刚刚放下了与母亲的电话,也不过才刚刚想要为他的田箩姐,谋划一条未来的路。

林秘书说得客气,只说,田小姐出国留学的事,父亲允了,让他不要再插手。

尤殿觉得心凉,曾几何时,他与她的关系,变成了他不要插手?他甚至回得理直气壮:“林秘书,我的事,您也没必要插手。”

她的衣衫半褪,她的低泣娇吟。除了他,何曾有人更有权力插手?

结果,是父亲直接给他来的电话。甚至都不用见到他,仅仅只是通过电话,就已经彻底地把他击败:“尤殿,从来,我不怀疑你做事的分寸,只是,你若要把一个人留下,就得要有能力顾得周全。凭你任性妄为的所作所为,你能对她,负起怎样的责任?田家虽然单纯,却也是圈内的人。你今年甚至都还没来得及上大学,你要留下田家的女儿,却用了那样的方式。尤家,不可能落下这样的把柄。就凭你的现在,你是选择沉默,从此毁掉这段关系,或者放她走,换她一份自由,你可以选。”

尤殿至今,仍然记得那时的感觉。痛,钝的,从身体里一点一点,翻涌而出,痛彻心扉。

他没得选,他根本没得选。毁掉这段关系,他不愿。不可能愿。他只有一条路,就是放手。

这一切,根本都是一个局,是她的田箩姐,为了出国,故意跟他发生关系布的局。

否则,父亲不可能知道得这般详细。

否则,林秘书不可能拦截得这样快捷。

他甚至来不及布控,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她果然,为了离开他,用了最有效的武器。

他还不够强大,还不够资本让她留下。

是他算错了,他的田箩姐,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会献了身,从此他会对她失去兴趣。她只是,献了身,从此逼着他不得不对她失去兴趣,而已。

是他把持不好自己,那样受不住诱惑,得到了她的身子,却白白失去了她。两年,他甚至以为,她从此不会再回来。

尤殿觉得很无奈,也很疲惫。

就因为她的主动,竟然让回忆来得这样的清晰。他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在她再次回到他身边以后。他一度以为自己早已经不在意了,在他以为再次拥有了她以后。

他甚至不去问,也不去想,她再温哥华的2年,究竟过得如何。

没有他的日子,她过得舒心畅快,他不喜欢这样的答案。明明知道,当初是她主动,选择了离开。明明知道,他的田箩姐,无论在哪里,有没有他,都不可能过得不好。但,他不问。因为,他不喜欢那样的答案。

在美国整整四天没有合眼。上了飞机,却又因为莫名的期待,累到了极致,反倒不想合眼。

银色的奔驰小跑在高速公路上走得快而稳健。时速早已经超过了限速,尤殿只做不见,把收音打开,随意地调着频,想要分散那一抹执着得令人害怕的注意力。

她在吻那个人。

主动的。

她,肯定早布了局。所以,才会主动。

只是,她的局,绝对,不可能是离开。

她,想要得到那个人。

就像许多年以前,坚持着要离开他一般。

她很坚持。

一定,非常的坚持,所以,才会那样的主动。

才会,吻得那样的深。

尤殿觉得疲惫。明明累到了极限,却不得不去想。

车里飘的音乐,恰好是《再见》。

“我怕我没有机会

跟你说一声再见

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

熟悉的旋律。

一如那一年,她坐在大礼堂昏暗的台下,抱着零食,一脸无辜地,策划着要从此离开他。

一如现在,她挽着那个人,吻得投入,计划着要从此离开他。

认识了8年,离开他,一直都是她的向往与追求。从始至终,其实,都不曾改变过。

早已经说了要放她走,从此不会再坚持。母亲说过,无论是否错,都不能再后悔。尤家的孩子,从来没有后悔的权利。

车速很快,前头的弯不是很大,尤殿还是稍微点了刹车,转过去,郝然一部抛锚的私家车,停在高速的右侧车道上,闪着黄色的车灯。

用力地打着方向盘,车子已经不受控制。闪开了那辆路中央的私家车,直直地朝护栏上飞去。

车里依然响着那首一遍又一遍的旋律。

“我怕我没有机会

跟你说一声再见

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

明夜我要离开

熟悉的地方的你

要分离

我眼泪就掉下去

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

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

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远都不会抹去……”

(40)

尤殿出车祸了,伤势不轻。

田箩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尤家的行动来得很快,消息都盖下了,没有惊动什么人。甚至苏然,也是因为尤家悄无声息地不停调动医界著名的专家,他家老头子也被喊了去,才辗转知道的消息。

本来既然处理得这样低调,肯定是应该保密的事。苏然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把消息告诉了田箩。末了加了一句:“姐,无论如何,还是去看看吧。”

田箩不想在这样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惊动莫小白。只在前台留了言,让退房的时候转交给莫参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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