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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169)+番外

秋瑀宸轻轻推开门,安静的走到何胥身后,没有说话,甚至以一个稍微带着些慵懒的站姿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漆黑的眸子中是掩不住的欣赏意味。他很明确的知道,何胥听到他来了,可是,他并没有在推门的中间看到一点点何胥的小动作,这是相当难得的。因为,如果不是绝对自信,任何受罚的人在心理驱使下都会对自己固定的支撑姿势做个微调的,哪怕是最微小的晃动。

“起来吧。”即使是赦免,秋瑀宸的语声也带着不容辩驳的味道。

何胥像是重新吸了一口气,“谢谢教练。”只可惜,他真的没有办法保证自己的动作也像声音一样的利落,因为他僵硬的腿完全没有能力支撑起他的身体,可是,他并没有狼狈的用手掌撑着地,而是咬了咬牙用指尖将自己支起来,只可惜,身子刚抬到一半,右腿就撑不住又是一软,身子就要倒下去。秋瑀宸非常迅速的伸手捞起他,何胥并没有借着秋瑀宸的力量撑着他站稳,而只是轻轻碰了碰教练手臂略作支撑,然后用左腿直立,右脚是微微悬空的。甚至在动作的时候还礼貌的道对不起。何胥狠狠甩了下自己麻木无力的右腿,用最快的速度让它恢复正常,然后强迫自己用最恭敬的姿势站稳。尽管,因为这一个起立的动作,额上的冷汗已是一串一串的向下落。

秋瑀宸明显有些心疼,犹豫着要不要给他真正意义上的惩罚。毕竟,今天的比赛并不完全是何胥的错,甚至,面对着非璟煜的暴躁,秋瑀宸相信,没有任何一个队长可以比何胥处理的更出色,更何况,后来Z中能够反败为胜,除了马毓琨精准的三分之外,何胥的组织功不可没。只不过,他的完美主义又一次逼走了仅有的一点怜惜。秋瑀宸将毫无感□彩的目光射向何胥的长盒子,何胥的眼睛中明显带着恐惧,却依然深深鞠了一躬,“是,教练。”

何胥打开他专属的刑具盒,眼皮以心脏的频率跳了起来,这个盒子,每一次打开,都会觉得心脏的负荷重了很多倍。只可惜,他没有时间哀叹自己的遭遇,迅速将这个邪恶的盒子捧在秋瑀宸眼前,神态谨慎而谦恭,连姿势也是规范化的。双膝半蹲,双手将盒子高高托起,头却是垂下来的,甚至连眼皮都不曾挑起来过。秋瑀宸并没有在五花八门的盒子里挑刑具,只是用手轻抚着盒子边缘,淡淡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何胥依然是垂着眼睑,“是。二中是一支实力不俗的球队,尤其是队长赵越疆,技术非常全面——”

秋瑀宸冷冷打断,“我不认为你有能力保持这样的姿势长篇大论一个毫无建设性意见的观点。”

何胥立刻认错,“对不起,教练。希望您可以给何胥重新陈述的机会。”

秋瑀宸分明在不长的一段话中听到了倒吸冷气的声音,而一颗大滴的汗水正砸在地板上。

秋瑀宸假装没有看到眼前半蹲着的人的煎熬,轻轻点了下头。大概是肌肉中的乳酸逼迫,何胥这一次的陈述显然不再枝蔓,“何胥身为队长,不能准确把握场上形式,关注球员心理变化,这是何胥的失职——”

秋瑀宸随手就在长盒子中拿出了一个非常小的四周都固定着针头的圆球,何胥的脸色立刻白了下来,秋瑀宸淡淡道:“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的答案依然不能让我满意的话,就含着这个针球说吧。”

何胥的身体瞬间僵了起来,如同武侠电影中被冰封的武林高手,甚至刚刚习惯性的伸了伸舌头试图舔嘴唇,就因为对方冷冰冰的警告而将舌头缩回去。秋瑀宸依然是毫无同情心的用眼神考验着何胥,何胥在唇角挤出了些嗤嗤的笑容,虽然没有抬头,眼睛却顺着秋瑀宸手肘的空隙盯着空洞的墙面,终于道:“小非的脾气是差了一些,被对方抓住了破绽,逼得他在第二节就被罚下,这些,何胥本该是提前就警告他的。和二中打,大家的情绪有些激动,这样的心态有时候会令士气高涨,但有时候反倒容易急躁,贪攻冒进,命中率也是历史最低。何胥没能在赛前安抚大家的情绪,又没能在明显失利的时候挽回颓势,若不是阿琨,今天恐怕真的会输。这些,作为队长,都是不能逃避的。”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终于轻轻眨了眨眼睛,换上了一句毫无创意的教练对不起,然后抬起头,“这大概依然不是您满意的解释吧。”语声竟是有些失落,甚至紧紧闭上了眼睛,仰起头,用一种自暴自弃的辛酸语气道:“何胥想,疼痛或者会让我想的更多些。”说完就微微张开了口,似乎是等待着秋瑀宸替他将那个恐怖的针球放进口中去。秋瑀宸看着他略带苍白的铺满冷汗的脸,甚至因为眼睛闭得太紧连眉头都蹙在了一起,胸口也在非常大幅度的起伏。秋瑀宸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却将那个可恶的小针球重新放回了盒子里,他知道,何胥是因为他的无情难过了,他甚至还轻轻拍了拍何胥肩膀,毕竟,这个人同其他那些同样叫着他教练在场上挥洒着青春的孩子是不一样的,何胥显然不相信冷血教练会这样放过他,浓重的失望和自弃在秋瑀宸的安抚下被赶到了地球上最远的角落,尽管,畏惧却像是碰上了墙壁重新弹回来,只一抬头,恐怖的反弹力就让刚刚放下的心重新抽在一起。

秋瑀宸面色果然严峻,“胥。”

何胥轻轻抬起头,尽管自己比秋瑀宸还要高5厘米,可是却总是仰视着这个教练的,甚至,心理上的压迫也成为了生活中的习惯。何胥苦笑一下,还是用那种带着敬畏的眼神望向他,尽管挨了打又半蹲着的腿真的疼的厉害。

秋瑀宸没有说话,却用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暴力的攫走了何胥眼中一点点的委屈,果然,一直努力支撑的强大还是被教练看穿了。秋瑀宸轻声问:“觉得我在挑剔你?”

何胥低下头,尽管用的是这么隐蔽的方式,却还是瞒不过。或者,本身就不该有隐瞒的念头。194厘米的大孩子红了脸,却终究小声道,“没有,您说过,做队长就要有代人受过的觉悟,而且,在球队,教练一向最维护我。”

秋瑀宸的目光立刻冷起来,随手就在盒子中抽出了最令何胥恐惧的藤杖,然后嘭的一声合上盒盖,将盒子放在一边,用藤杖的尖端指了指墙角,“裤子脱了。”

何胥一怔,却意外的没有说那句是,教练。因为他只有咬着嘴唇才能够勉强自己做这么羞耻的动作,即使不愿,也不敢不做,他被打肿的红屁股非常尽责的提醒着他,秋教练一向不喜欢拖延。用标准的姿势将自己撑在墙角,等待着藤条像台风一样卷过来,只可惜秋瑀宸并没有着急动手,而是用藤条的尖端抵着墙壁,一字一顿道:“是回避还是逃避?”说完就狠狠的在臀峰上落了一鞭,丝毫不照顾何胥已经红肿的臀。即使刚才是隔着裤子,也打得不轻呢,更何况,秋瑀宸还是刻意一次贯穿了所有的伤痕,何胥撑着墙的手腕立刻和手臂成了九十度角。

“对~呃~对不起。”闷闷的认错的声音,似乎还想隐藏什么,可是,藤条危险的摩擦着他的臀的时候,竟是连心跳都无法自己掌握,终于还是放弃了全部的抵抗,“何胥只是想,给小非一个教训。”

“嗖~啪!”狠狠的一下,何胥的身子立刻贴在了墙上。秋瑀宸厉声呵斥,“牺牲大家最看重的比赛,只是为了给小非一个教训!这就是我的队长?我最懂得顾全大局的队长?”

何胥用手指死死抠着墙壁,轻轻叹息。早知道什么都逃不过那双眼睛,替那个任性的师弟传球,为他做挡拆,甚至是纵容着他在场上的暴躁,还用自己的积极掩护暗示秋教练不要将已经爆点的师弟换下去,自己真的罪过不轻,“对不起,何胥辜负了您的信任。”

辜负?秋瑀宸实在是无法压抑自己的火气,他早都看出非璟煜今天状态不对,在他二犯的时候就要换他下来了,可是,跟了他一年的何胥却在场上积极到刻意的支持着非璟煜的强攻,秋瑀宸自然明白何胥是识大体的,也非常尊重他在场上的控制权。因此,他近乎是宠溺的放任着非璟煜终于被罚下。尽管对何胥严厉,可是,球场上,他的队长一向有着旁人难明的特权,凭着超越普通的球员教练的信任,秋瑀宸永远都会支持何胥在场上的决定,可是,何胥居然会这么孩子气的自作主张,用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方式教训脾气暴躁的小非。秋瑀宸的眉毛间已经没有了距离,手上更是一点也不留劲,就像是劈竹子似的向何胥臀上落下去,一下一下的重击,何胥的身子已经被打的像是要嵌进墙里去,指甲也劈裂在墙纸里。每一鞭落下去的嗖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吹来的风,何胥的臀上全是排列的整整齐齐的伤痕。那样的力度打下去,何胥非常明白,这不是生气,是失望。“教~呃~哦!教练!”

秋瑀宸并没有停手,只是知道他有话要说,放慢了挥鞭的频率。

“对不起。”何胥似是想说什么,可是终于只有这三个字,秋瑀宸落鞭更狠,又是十下,何胥被劈断了指甲的手指因为用力太过又渗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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