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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之游弋(262)

秋瑀宸听沈默这么说,心里顿时像被缒住了一样,待要再说什么,沈默已经偏过了头,“这个问题,你劝不了我我也劝不了你,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明早还要工作,睡觉吧。”

年轮106

秋瑀宸听沈默这么说,心里顿时像被缒住了一样,待要再说什么,沈默已经偏过了头,“这个问题,你劝不了我我也劝不了你,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明早还要工作,睡觉吧。”

非璟煜听沈默这么说,当然是最好不过的,连忙起身道,“哥,你和默默快睡吧,我也上楼去了。”

秋瑀宸嗯了一声,顺手指了下放在沙发上的钱袋,“你带走。”

虽然只有三个字,非璟煜却知道哥哥的命令一向不容拒绝,只得起身拿了钱袋上楼去,秋瑀宸等非璟煜走远了才笑对沈默道,“好了,快上去吧。本来就睡不够,哪值得这么操心的。”

沈默恨道,“我是不想当着小非和你吵架。”

秋瑀宸忙点头,“是,你最体谅我了,快上楼吧。”

沈默习惯性地伸脚去踹秋瑀宸,可刚提起腿就忍不住抽起了嘴角,秋瑀宸连忙看他,“怎么了?”

沈默试着用自己的两只手将腿抱起来重新放好,低低道,“坐太久腿麻了。”

秋瑀宸蹲下身子替沈默按摩,略揉了揉,又将沈默扶好站起来,沈默推了推他,“不用,我还要自己踩实了。”大概是秋瑀宸刚才的按摩真有些作用,沈默又狠狠顿了两下脚,就能勉强走了,也不理秋瑀宸,一瘸一拐地当先走在前面,秋瑀宸在他身后笑,也不说话,任由他闹脾气。

褚云飞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去了六爷那里,六爷不知在练什么功夫,虽然没怎么避忌他,褚云飞也没有细看,等他都收拾好了才问道,“您找我有事?”

六爷叹道,“没什么事,不过想看看你的手。”

褚云飞也不在意,将自己收伸过去,甚至还道,“已经晚了。”

六爷缓缓道,“你这一手的功夫,荒废了。”

褚云飞满不在乎的伸了个懒腰,“我所谓,这些功夫,忘了更好。”

六爷点头,“你想得透就好,这一行总不是长久之计,我苟延残喘到如今,尚能保全一家老小已经不易了,下个月是我的金盆洗手之礼,你若是有空,也不妨来看看。”

褚云飞摇头,“多谢六爷,晚辈一定到。”

六爷不再说什么,只是送他出门,褚云飞明明觉得他找自己并不是只有这件事这么简单,可是他不说,自己也不好问。知道今天六爷住在家里,早饭难免麻烦,他也不愿在家中多呆,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说要出去。秋瑀宸知道他心意,却还是道,“没什么大事的话再等等,今天你迟大叔和言叔都会过来。”

褚云飞明明就没什么事,总还得呆着,他知道父亲心烦,但是实在觉得没什么可谈的,其实他能谈的,父亲都知道,可做家长的,总免不了杞人忧天,他也没办法。褚云飞一个人枯坐,秋瑀宸看他实在无聊得不得了,于是叫他送六爷回去。没想到才刚走到门口,迟念和言寓荆居然都已经到了。褚云飞见过礼,要向外走,六爷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挪步,迟念知道六爷是在看他,也免不得有些奇怪,随便点了下头,待要进去,却突然听得一声二哥,迟念一呆,这已经是多少年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他了。

六爷一见迟念反应,立刻确认了眼前这个就是故人,激动道,“二十三年了,没想到,二哥居然一点也没变。”

迟念本来根本想不起他是谁,如今听他说话才认道,“小六?”

六爷当时的表情真的很难形容,两只手都不知放哪里好,连连点头道,“是,是我,小六。二哥当年的恩德,小六一辈子也不敢忘。”他看起来很是苍老,迟念却宛如中年,一个老人对着一个中年人满是感怀地叫二哥,总有些不伦不类。更何况,他因近年德高望重颇受倚重,因此这样的表情现在脸上也不觉得有些诡异。

迟念摆了摆手,不让他再说下去,褚云飞听二人的称呼,也是诧异得不得了。难不成眼前这个老头比迟大叔的年纪还小,可完全不像啊。

其实六爷若序齿是真的比迟念还小两岁,只是他于赌一道钻研太深,而且日日谋算忧心,看起来竟是比实际年龄老了几十岁。二十三年前,迟念曾见过他,若不是迟念记忆力超卓,他变了这许多,是无论如何也认不出的。当时的六爷还是小六,没有如今这么大的辈分也没有如今这么大的本事,迟念同他一桌赌牌九,才刚刚两局就看出了他出千,迟念自己不过随便玩玩,也不怎么介意。只想着事后于无人处点破别叫人小觑了他就是了。没想到又玩了几局竟有一个赌客的妻子找过来,哭着求自己丈夫不要再赌,迟念细细分辨才知道那个赌客如今的赌资是给女儿治病用的,那个赌客却输急了只想翻本,甚至嫌弃自己妻子扫兴,六爷看那人的妻子哭得凄凉,不止停了牌局,更将刚才自己赢了那人的钱全部还给他妻子,那赌客却认为这是天赐良机,竟将六爷还给他的钱拿来再赌,迟念自然不会不理。只这样一闹,这一局就散了,迟念本来就是想无聊,也不介意。

后来又过了好几个月,迟念竟在一间大赌坊里又见到他,六爷当时千术远远不能和现在相较,在百家乐的台子上出千险些被人发现,迟念念及他人不算坏,因此在他被暗灯盯上后,佯作不满的客人和他动手,却将他所换的那张牌偷了出来,赌场搜查了半天查不出来,只好作罢。六爷感激迟念替他掩护,又佩服迟念手上的功夫,倾力想与他结交,迟念却只是问他为何这么急躁,竟连换牌的手段都使到了,六爷推辞再三却没有说,迟念也不再多问。只是暗暗探查,终于知道六爷往日里虽然赢得不少,可赢回来的钱出去也快,根本就没有积蓄,如今母亲急病手术,自己实在一无所长,只能出此下策。迟念这才明白他那日为何要将赢回来的钱还给那个赌客,虽说同病相怜,但是也尤为难得,不止和他配合在赌场里赢了不少,而且帮他母亲安置了更好的医院,垫付了治疗费,迟念自己一向视金钱如粪土,也不认为这是件什么大事,因此觉得一切妥当了就飘然远去,这些年过去,若不是六爷提起,他自己也忘了这件事。可是这样的恩德,六爷又如何能不记得,更何况,迟念走后他一直执意打听,那些日子正是迟念名满天下之时,江湖中人无论老幼都尊他一声二哥,六爷自然也铭记在心希望日后能够报答,迟念却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岂料今天竟不期而遇。迟念二十几年确实没有多大的变化,因此六爷一见他就认出了他来。迟念却没想到他居然苍老到这种程度,也尤为感慨,随便问了几句,得知褚云飞是因赌才请了六爷来,不由笑道,“男人嘛,赌两把有什么关系。”

秋瑀宸和沈默早知道他肯定就是这一句,没想到六爷却突然转身对褚云飞正色道,“你虽已荒废了手上的功夫,可是,赌之一道,与人于己并无半分好处,秋少爷日后若能永远不沾赌技,才是真正的福泽。”说着就抬头对迟念道,“二哥有所不知,小六家的子孙,但凡沾染赌技者,都已被家法处置。”

年轮107

秋瑀宸和沈默早知道他肯定就是这一句,没想到六爷却突然转身对褚云飞正色道,“你虽已荒废了手上的功夫,可是,赌之一道,与人于己并无半分好处,秋少爷日后若能永远不沾赌技,才是真正的福泽。”说着就抬头对迟念道,“二哥有所不知,小六家的子孙,但凡沾染赌技者,都已被家法处置。”

沈默听得六爷这么说,狠狠瞪了秋瑀宸一眼,褚云飞也有些讪讪的。迟念笑推言寓荆,“这是我唯一的弟子”说着就偏头对言寓荆道,“叫六叔。”

六爷却是诚惶诚恐,连忙辞让道,“蒙二哥不弃才敢以兄弟之礼相见,少主面前,断断不敢以叔辈相称。”

迟念笑道,“没什么,小言少年时就跟着我,同我的儿子一样。”抬头望秋瑀宸,“慕瑀不在?”

秋瑀宸回道,“恒河事忙,慕瑀这些天一直住在公司。”

迟念道,“难得故人相见,叫他回来吧。”

秋瑀宸忙答是,迟念对六爷解释道,“慕瑀是我的儿子。”

六爷忙道,“恭喜二哥。”

迟念也不解释,不过笑笑。等迟慕瑀来了,一并见礼,六爷听他居然唤迟念父亲言寓荆爸爸,也有些奇怪,却没有问。迟念笑道,“慕瑀是我和小言一同抚养长大的。”

六爷听此一言,对言寓荆也以平辈之礼称呼,又对迟念道,“未知今日得见小少爷,不曾备得礼物——”

迟念不等他说完就笑道,“这孩子从小就不拘俗礼,你也不必破费了。”

六爷听得他推辞,也知道迟念的儿子自然是什么都不缺的,便也不再坚持,只是坐下重新说起各自境况,也不免互相感慨,迟念听说六爷已定了金盆洗手之期,笑道,“既然如此,不如由我坐庄再赌一局,小六若是金盆洗手,可就没有机会了。”

六爷听得迟念如此说,忙起身道,“不是小六藏私,二哥面前,小弟那点微末伎俩,实在不敢献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