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一拉,她无力的身体倒入他的怀里。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低声说:
“谁对我好,我心里清楚。”
秦秾华在他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引以为傲的自持,在他面前成了笑话。
“阿姊活着,我才能活着。”他将她凌乱的长发别到耳后,道:“刀山火海……我也要背着阿姊走过。刚刚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她紧闭着眼,眼泪无穷无尽地冲刷着面庞。黑暗像高山压着她,痛苦像大海淹没她。
除了悲痛,她还有一股烈日灼烧般的煎熬。
她配不上他的情义。
越是靠近,越是自觉形秽。
他对她太好,而她能给的太少。
秦曜渊轻轻拍着她的背,等她平息下来。而她体力不支,大哭一场后,在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半夜,洞外一片黝黑,雪似乎停了。
她的身上盖着厚厚几层衣服,少年则背朝洞口躺在她的身边,身上只着一件亵裤,
秦秾华用冰凉的指尖解开衣扣,她刚一动弹,睡在对面的秦曜渊就警觉地睁开了眼。
“闭眼。”她声音沙哑。
秦曜渊顿了顿,闭上了双眼。
她一颗颗解开衣扣,只留一件包裹前胸的诃子和里裤,重新躺了下去。
她脱下的衣服盖在两人上方,和他的衣物一起,形成一床勉强包裹住两人的被子。
秦曜渊闭眼一动不动,身体格外僵硬。
“抱着我。”她命令道。
他慢慢挪了过来,刚伸出手,她就已经枕上他的手臂。
“……睡罢。”她轻声道。
秦曜渊僵直不动,渐渐上下充血。
他很想问一问她——
这……让他怎么睡着?
第105章
秦曜渊睡不着。
秦秾华也睡不着。
秦秾华忍无可忍睁开双眼, 睡在对面的少年立即收回直勾勾的视线, 无辜道:“不关我事……”
“闭嘴。”秦秾华道:“你背过去睡。”
“……我一翻身, 热气不是全跑了?”秦曜渊这回格外热心,语重心长道:“阿姊, 大局为重。”
……好一个大局为重。等她把他不听话的骨头打折时,希望他也能知道大局为重。
“你不翻就我翻。”她冷面道。
他毫不犹豫:“那你翻吧。”
秦秾华气得立即翻身, 虽然她尽量放轻动作, 衣服堆里的热气还是往外跑走了许多, 大股刺骨的寒风钻进衣裳窝,激得她一个哆嗦。
她还没睡稳,少年右手一揽,将她完全裹入怀中。
秦秾华气得咬牙切齿。
如果这是现代, 秦曜渊毫无疑问是她最讨厌的那种熊孩子——
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被爹妈宠坏——等等, 他有爹妈生却没爹妈养,那么问题来了,是谁把他宠坏的?
总之, 谁也没邀请他,他就带着心爱的滑板鞋贸然来访,秦秾华作为主人, 苦口婆心地告诉他, 不可以在屋子里穿滑板鞋, 不可以拿滑板鞋往人身上打, 他答应得好好的,等她一扭头就拿滑板鞋追着她打。
这样的熊孩子,气得她想揍人,但又豁不出脸来真的以大欺小。
她脸上温度渐起,咬牙道:“秦曜渊——你信不信我给你折了?”
“……阿姊,我难受。”他声音沙哑,将脸埋进她颈窝里。
少年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热乎乎的吐息倒真像一只毛茸茸的狼。
背后这小钻石狼,好的时候够好,坏的时候够坏,然而他一蔫头耸脑,秦秾华就不由心软。
她一心软,他就更坏。
……
第二日,大雪冻结了溪水。
对于只有一条裤子的人来说,这不是问题。
秦秾华天不亮醒来,发现身边没人,扶着山壁走出一看,野人砸破了冰面,又在勤勤恳恳地洗裤子。
她坐在山洞里静等,过了许久,秦曜渊提着一条**的亵裤回来了。
他不敢触她霉头,垂着脑袋走到一边,费力穿上了这条足以引领玉京潮流的冰冻直筒裤。
大尾巴狼穿好衣裳,凑了过来,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阿姊……你还在生气么?”
“……你猜?”秦秾华说。
“阿姊,别生气了。”秦曜渊拿起她的手,脸颊在她掌心蹭了蹭:“要不……你打我罢。”
秦秾华才懒得打他。
她的腿根还疼着,被个大尾巴狼蹭秃噜皮了,打他又有什么用?他那有恃无恐的眼睛,难道不是在说“下次还敢”?
她抽回手,有气无力道:“……滚。”
“我和阿姊一起滚。”
他抓起她的双手,轻轻松松把她背了起来,看那上扬的嘴角,不仅一点没生气,心里还不定怎么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