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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剑—风起之前(11)

恍惚中他的面容在眼前模糊起来,而身体中的那种激痛并着火热灼烧了我最后的意志。以为是一瞬间的失魂,等我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身边是他焦急的眼睛。身上已经换好了干爽的衣服,而身下的伤口传来的是阵阵清凉,看向窗外的时候,已经是落日时分了。

有些虚弱,不过我的精神还好。他拂过我的头发,有些嘶哑的问,「感觉怎么样?」

「……,瑶光,……」

「恩,什么?」

「下次还是我来吧,以前我都不会把你弄昏的,……」

就看见他突然放大的脸,然后在我唇间舞动出缠绵而激荡的吻。

他伏在我的耳边,想在压抑着什么,然后平复了呼吸,慢慢的说,「好,等我回来后,……,可是你一定要养好身体,这样才有力气。」

「还说呢,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毓白,在那样的情况下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放弃和你缠绵的机会的。连圣人也会迷失在你的眼神中,更不要说一个本就爱着你的人了,……」

我笑着拉着他的手,而他则为我掖了掖被子,「多睡一会儿,天还早呢。」

然后他开始小着声音在我的耳边讲着一些要注意的小事,什么多吃一些,不能喝酒,等等。我嘲笑他,你什么时候成了爱唠叨的老太太了。

「你,……,什么时候走?」

「今晚,等你睡着了,……」他的手指真的很温柔,我闭上眼睛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我的发间穿梭,柔柔的。

「那我要是睡不着呢?」

「等明天好了。」

「你不觉得我一觉起来突然你不见了我会很害怕的吗?」

「这次不会。我永远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消失的,如果不是你让我走的,我永远不会走的。」

「……,早去早回,不要让我等太久,我会很难过的。」

「遵命,我的王。」

清晨的阳光真好,没有想到,我一觉已是次日清晨了,瑶光昨夜走了,我不想送他,我怕我舍不得他,毕竟这三年来,我们从没有分开。

拿起茶壶,倒了杯茶。真的很不好喝,怎么办,我现在已经开始想他了。

「王,」一个小太监过来禀告,「鎏苏大人来了。」

「怎么这么早?」

「鎏苏大人说,是瑶光大人在昨天晚上和他交接的,今天王的身边没有侍者,所以天一亮,他就来了。」

「好,叫进来吧。」我将散乱的长发向后拢了拢,「就让他们侍侯更衣了。」

他进来的时候,我的衣冠不整,我看见他看着我,后来,脸有些微微的红,神情带了些许的尴尬。待我穿好了衣服,坐在床上,有人为我梳头。

「今天不出去,头发不用扎了。」

「是。」那个小太监用了把玳瑁的梳子在梳顺我的头发。当梳子轻触头时,有一种麻麻的感觉,很舒服。

我很喜欢让人给我梳头,这样可以缓解我的头疼。很多时候,一起床,头像被针刺的一样,钻心的疼,今天就有这样的先兆。

「王,」他见了礼。「从今天起,臣随侍左右。」

我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不久就听见耳边有人说:「王,梳顺了,还要继续梳吗?」

「不用了。」我睁开眼睛,看见鎏苏依然在我的面前跪着。我挥手叫他们退下,问他,「鎏苏,你怎么不起来呀?」

「王没有叫臣起。」

哦,他不是瑶光,瑶光明白我的意思,他不明白。于是我笑着说:「在我的面前不必拘礼,君臣礼不可废,但是行过了,你就可以起来了。」

「是。」

看见他起来,一时倒也无话。

「那个,你坐吧,其实,在我这里到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对了,我说过要给你看剑的,但是也只能等到黄昏了,我现在也没有精神拿剑。一把好剑如果只是看,倒也辜负了它。我现在看书,你是否也要一本?」

我其实从来不和人分享书的,瑶光是唯一的例外。

「是。」他答着,从我的书桌上取了一本书,在旁边坐下了。

屋子里很静,我一看书,陷进了书中,渐渐的忘了外界,也忘了还有他。

其实看书是假,我一直在想,瑶光此次前去,是否安全,他又可以和慕容有什么样的和解。

这次的事情会否简单顺利了结?

不,慕容不是这样的人。

那他们会否达成一个什么样的协议,出卖我?

不,瑶光不是这样的人。

13

13、十三 ...

「王。」是鎏苏。

「什么事?」我从思路中清醒过来。

「刚才轩王呈来了奏折。」

「应该送太后那里呀。」

「不是,是太后送来的。」

「哦,」我接过明黄色的折子,翻开一看,当下,手松了。

原来这是毓轩这几天心神不宁的原因。

「啪」我把它拍到了地上。

「可恶。」叫了一声。

鎏苏拿起折子,想仔细盒好,无意看了一眼,「轩王请求您给长子世子称号。」

「你说,他在南边打仗,那里来的世子?」

「王,恐怕您误会了,这是轩王的儿子,是他在江南遇到的一个女子,这次战争胜利后,从金陵带回京,这个孩子是那个女子所出。」

说什么我在他们出征这两年间都做了什么,我就奇怪,他怎会这样的无中生有,原来是心虚。

鎏苏递过来小心盒上的折子。

「这次江南之行,轩王收获不小。」

「轩王有苦衷的。」

「是吗,这倒奇怪了。」

「他的苦,待您见了他就知道了。那个女子是扬州人,虽然不是什么官宦千金,也是256文学,身家清白。这次藩王叛乱,有乱军抢了她,正好让我们的人救了,当时四处战火,只好安置她在军中,虽然有违军法,但是,法也容情呀。当时时局混乱,我们救了她,如果在将她安置在外面她一样难以保全。」

他停下来看看我,继续说。

「轩王不是故意罔顾军纪,作乱军中的。」

我沉吟了一下,品了品他的话,「然后呢?」

「那女子对轩王很是钟情,可是轩王已经很明确的拒绝了她,但她不死心,一次,轩王中箭,发热昏迷不醒,后来在夜里又发冷,军医说如果止不住发冷,人也会抽搐而亡,于是那女子在夜间用身体给轩王取暖,后来,就听说女子有孕了。」

「毓轩那伤很凶险吗?」

说完这句话,我到愣住了,原来这样的情况下,我最在意的是他的病,不是他的背叛。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失神。

「当时是,后来复原的也快,现在除了不可以再受如此重的伤,一般性命无忧。」

我缓缓点了头,收拾一下心情。

早知道他应该娶妻,那孩子是迟早会有的事情。原以为不在乎了,事到临头,却无法放开心怀。

有些颓然。

「算了,鎏苏你传旨那个孩子封为世子,不过那个女子不能封为轩王妃。」

鸿雁传书,离别两不孤。

手中拿的是瑶光飞鸽送来的信,他亲手写的,「安好勿念速回」,短短的六个字真是使人欢心。

「今天晚上是轩王公子的满月,听说他在府里摆酒,邀请文武百官。」是鎏苏在身边。

「你不去吗?」我问他。

「臣当值。」

阖上信,靠躺在椅子上,阳光照在脸上,暖暖的。

「剑在那个桌子上,今天早上我放过去的。」我对鎏苏说。我已经答应了他,给他看这剑的,只是我的体力不支,不能用剑和他过招了。其实就算我的身体很好,他也未必真心敢和我比试。

「王,臣决定不看了。」

「哦?为什么?」

「剑象征着王的荣耀,臣提出这样的要求本身就不应该了,可是臣的家族是铸剑师,可以遇到一把好剑是臣毕生的梦想。」

「啰嗦。」我走到桌前,拿起那剑,送到鎏苏的面前。他迟疑了一下,我坚持,他终于接过了剑。

「剑长三尺二,剑用薄铁铸成。因为在淬火的时候加进了一种特殊的东西,所以有时在剑身会发出七彩霞光,剑原名为七虹就是如此。原本在剑壳上用小篆刻了七虹这二字,可是在几十年前,因为此剑易名,所以七虹二字便被毁了,现在你仍然可以看到那里还有不平的伤痕。」

「臣知道,它现在的名字是文御王亲自赐名,定鼎剑。」

我笑了,不答。其实这剑有一个比定鼎更适合它的名字,那是它真实的名字,也是它的灵魂,不过让我奇怪的是,为什么它原来的名字可以毁去,但这个名字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毁掉?后来转念一想,世上本就多无法解开的迷雾,不用太执着。

他看完了,双手奉上剑。我拿起来,挂了回去。

鎏苏给我端了杯热茶,我摆手,让他放在了桌子上。

「其实这些都有人做的,你不必亲自动手。」我发现这几天,他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在我的身边。「你是侍卫,不是侍从。」我很心疼他,堂堂一个上将军此时却像一个奴婢一样。

「臣听说,原先瑶光大人也是这样的。」

听他说到了瑶光,我淡然一笑,「你们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