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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星光似往年(40)

9月30日,辽军主力进抵满城西郊集结,铁骑蔽野,军容严整。

为了麻痹辽军,宋军先派人到辽营请降,韩匡嗣不查虚实,信以为真,耶律休哥登高眺望,见宋军部伍严整,士气高昂,劝阻韩匡嗣说:“他们军容整齐士气高昂,定然不肯屈服,此次突然前来请降肯定是诱敌之计,欺骗我们,我们应该严阵以待,且不可大意轻敌。”但韩匡嗣不却听,仍不作任何戒备。

果然,不久之后,宋军鼓角齐鸣,出其不意进攻辽军,尘起涨天,辽军受到突然袭击,没有任何防备,大乱,韩匡嗣无计可施,居然率先逃跑,辽军遂大败。

剩下的残部败走西山,投坑谷中,死者无数,韩匡嗣丢弃旗鼓,狼狈逃回,其余败兵奔回了易州。

这般危急时刻,耶律休哥严阵以待,利用地利优势率军阻击宋军,宋军才停止了追击。

败报传回上京,皇上龙颜大怒,定下韩匡嗣五大罪状:"违众深入,一也,行伍不整,二也,弃师鼠窜,三也,侦候失机,四也,捐弃旗鼓,五也",并下令将其处死,后得姐姐萧皇后竭力相救,才保住一命。

皇上对于耶律休哥整军备战,力退宋兵的功绩,大加赞赏,加封耶律休哥北院大王、总南面军务。

10月,宋朝大将杨业在雁门又一次击败辽军,斩附马侍中萧咄李、生擒都指挥使李重诲。

满城、雁门两战失利,皇上再次大怒,10月20日,命主力在固安集结,准备进攻雄州。

宋朝皇帝赵光义得知后,再次御驾亲征,下令"自京师至雄州,发民除道修顿",同时命关南、定州、镇州诸军严密设防,又派马军都指挥使米信、东上閤门使郭守赟、弓箭库使李斌、仪鸾副使江钧率军增援定州。

10月底,辽军围攻雄州,宋龙猛副指挥使荆嗣率军千余人抵抗,但寡不敌众,突围败走,辽军主力跟踪追击,包围了幽州以南的重镇瓦桥关,赵光义以河阳节度使崔彦进为关南都部署,率军解瓦桥关之围

11月1日,崔彦进集中了关南、定、镇的驻军,乘夜渡过南易水,对辽军大营实施突然袭击,但却被已任节度使的哥哥萧目朗击退。

11月3日,宋军再次进军解围,瓦桥关守将张师也率军向东突围,但遭到耶律休哥的迎头痛击,张师战死,余众退回城中固守。

决战之前,皇上以耶律休哥马介独黄为由,赐其玄甲与白马,并命耶律休哥率领精锐骑兵强渡易水,猛攻宋军。耶律休哥率军奋力拼杀,宋军招架不住,大败而逃,耶律休哥穷追不舍,在莫州全歼宋军,宋主将崔彦进侥幸逃脱,其他数员大将被辽军活捉。

11月17日,宋大败,元气大伤,辽军得胜班师。

班师回朝之后,为表彰耶律休哥的战功,皇上特赐御马、金盏,并加封耶律休哥为于越,按功勋犒赏士卒。

可就在大军班师回朝之前,我却已踏上了前往西夏的路途。

第 26 章

冬季,草原枯黄,刚下过一场雪,车轮滚滚,留下重重的印记,吱吱嘎嘎的声响让人听着心慌。

时至今日,我已不做他想,或许心已累了,或许我已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望无际的草原,每前进一步我便离西夏近了几分,我即害怕见到李继迁,却又莫名的有些思念,那种感觉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我靠在车中暖被里,目光顺着颠簸跳跃的车窗帘怔怔的向外望着,入眼有草原上黄色的枯草,也有雪地上印下的赶路人印记,偶尔还能看见三两只牛羊和翱翔在天空的苍鹰,远远望去,天空很蓝,却又太远。

我拢了拢衣袖,挪了个姿势。这时,乌里珍递过来温好的牛奶,我摇了摇头。

乌里珍从没出过远门,起初很是雀跃,一如我当年第一次和饶远离故土,而后几日下来,已叫苦连连。阿月没有随行,她毕竟已为人妻人母,我怎能见她远离故土家人,跟我去那个陌生的地方吃苦,所以我拒绝了她随行的恳求。

乌里珍见我不喝,又重新把牛奶放回了炭火上温着,坐下无聊的玩弄着乌黑的发辫,问道:“小姐,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

我道:“大约还有10余天。”

乌里珍闻言泄气,道:“时间过得可真慢,路真长,像是要走个没完没了似的。”

我笑了笑,没有言语,我真希望这条路真的会走个没完没了。

还记得,我与饶一同走过这段路,那时,天苍苍野茫茫,那时的我,虽然心伤,却憧憬着外面的世界,向往着如苍鹰般自由翱翔,一心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今,心境却如此不同,没有心伤,只有淡淡的惆怅。

或许,是因,这一次离开,将再也不能回来……再也见不到……他……

直到真的决定去西夏,我才真正明白,原来我心理一直挂念和喜欢的是他,如今我顶着公主的头衔,远嫁西夏,他却还在战场上拼杀,他很可能还不知道吧……

不知,等他知道的时候,又会怎样?

又行了三日,因一行人数众多,行进速度缓慢,天气突然下雪,寒冷无比,我感染了风寒,发了热,一直不退,行进的速度便更加慢了,西夏国派来接我的使臣因我生病,近日里频繁放飞信鸽,探望我的神色也一次比一次的焦急,昏沉中的我恍惚听到他呵斥大夫说你:“如果你治不好公主的病,皇上回去砍了我,我先砍了你!”

临行前,我已被封为公主。

眼看日渐接近边境,但我的病却越加重了,西夏使节命人就地扎营让我先养好病,再上路。

我整日里浑浑噩噩,时常昏睡,吃下去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这日太阳正中,送亲的队伍正在准备膳食,远处却来了一队人马。众人戒备起来,带人马靠近方才看清,是辽国骑兵。当先那人,满脸胡须风尘仆仆。

护送我去西夏的送亲队伍首领乃是我爹的亲随之一李林之,李林之一见来人,立刻下马上前跪拜迎道:“属下李林之参见南院大王。” f

李林之身后其余人等亦同声跪拜道:“属下参见南院大王。” 4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南院大王耶律斜珍。

耶律斜珍下了马,扶起了李林之,低声问道:“你家小姐在哪里?”

李林之闻言一怔,忙回道:“公主生病不能上路,此刻仍在帐中休息。”

耶律斜珍道:“快带我去。”

李林之犹豫了一下,看了西夏使节一眼,便带着耶律斜珍前往。

到得我的营帐前,众人止步,耶律斜珍却抬帘欲入内,西夏使节见状立刻上前阻拦,却被他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

西夏使节面色不愉,李林之也甚为尴尬,跟随耶律斜珍前来的将领却相识一眼,突然上前拖他二人同去喝酒去了,使臣不愿去,却是被那些将领连拉带劝强行架走。

他入账时,我仍昏睡着,他坐着我旁边怔怔看了我许久,乌里珍在旁伺候,时而怯怯的偷看他一眼。

他伸出手来触摸我的额头,低声问道:“烧了多久了?”

乌里珍原本认识耶律斜珍,对他也甚有好感,但今时今日的南院大王已不同从前,闻声不禁有些惧怕,只敢小声道:“已经三天了。”

闻言,耶律斜珍一震,目光瞥向乌里珍,吓得乌里珍连步退至帐角,耶律斜珍见状收回了目光,沉声道:“大夫怎么说?!”

乌里珍紧张的道:“大夫说,说,小姐,不,公主风寒入体,体虚郁结,再不退烧,恐有性命之忧,”说道这里,乌里珍突然给耶律斜珍跪了下去,哭求道:“大王,求大王救救小姐,小姐不说但乌里珍知道,小姐不愿嫁去西夏,一路上小姐不愿说话,心事重重,小姐从前不是这样的,求大王救救小姐,求大王救救小姐。”乌里珍边说边哭,不停的给耶律斜珍磕头。060ad9248994

耶律斜珍喝道:“你起来,有我在,你家小姐不会有事。”

乌里珍闻言,又哭又笑,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磕头道:“谢谢大王,谢谢大王。”

耶律斜珍俯身,用棉被裹住了我,连棉被一同将我抱了起来,对乌里珍道:“你跟我走。”言罢,走出营帐。

乌里珍忙从地上站起,擦着眼泪紧紧跟着后面。

耶律斜珍要带我去奉圣州治病,西夏使节原本并不同意,但随行大夫说不得公主再不退烧恐有性命之忧,奉圣州药材齐备,条件舒适更适合公主目前的情况,西夏使节才勉强同意走了回头路。

不到两日,我们便到了奉圣,期间我一直昏睡不醒,耶律斜珍一直不顾身份陪在我身边,西夏使节见状早已大为不满,险些与耶律斜珍一行人起了冲突,幸好有李林之等人当中调停,又因我一直昏迷不醒,情形越发令人堪忧,西夏使节怕回去之后皇上大怒他向上人头不保,终究还是忍气吞声了下来。

说了也奇怪,到了奉圣的第二晚,我便醒了过来,睁开眼,恍恍惚惚的看到一个人影正看着我,借着烛光,我虚弱而嘶哑的轻声道:“我在做梦吗?”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会是他,手抬了起来,毫无力气的向他探去,却被他紧紧的抓握在手里,听他道:“是我,你没有在做梦。”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微微颤抖,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却又听他道:“不许哭,如果你敢哭,我就吻你!”我微微笑了起来,轻声道:“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