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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上错床/奈何跳错墙(38)

六层厚重的棉被压得奈嘉宝呼吸困难,她仰脖伸脑吐舌头,清晨的光亮衬在床榻旁,她抽了半天才抽出一只手臂探到被褥外散热,歪头一看,何云炙似乎睡的很安稳,他呼吸是平顺的,仔细听去,喉咙未发出粗重的闷气声,肤色润泽光滑。

奈嘉宝自我感觉良好,原来她有可帮人治病的内力!

她用小指拨开何云炙垂眼角的发丝,他弯长浓密的睫毛缓缓眨动,奈嘉宝再次感概,如此一副完美的轮廓加上一张清秀的面孔……却是个淫贼的底子!

何云炙在奈嘉宝抽胳臂的那一刻便醒了,似乎身体的无力感消去不小,也不会再忽冷忽热的打哆嗦,虽不明原因,但病情好转与奈嘉宝脱不了干系。

奈嘉宝想到自己仍是裸露上身,抓过上衣准备在何云炙醒来前穿好,但另一只胳臂被何云炙压在背下,她费了久牛二虎力才抽出一半,再无耐性,直接一只脚蹬在何云炙腿部做支点,数好一二三后猛然一抽,何云炙于此同时抬起身,奈嘉宝因用力过猛,身体一下滚到床里,脑门还硬生生撞到墙壁上——

“哎哟……”她捂着脑门吃痛叫出,何云炙本想闹她一下,即刻坐起身拉她面朝自己,只见奈嘉宝额头一片红肿,此刻正气急败坏的刺向他。

“好人没好报说的就是我这种倒霉蛋!该死的臭淫贼!”奈嘉宝补上一脚踹在何云炙肩头。

“……”何云炙面有愧色的帮她揉揉脑门,“谁知晓你用那么大力气”

奈嘉宝气得忘了自己还没穿衣裳,一把掐上何云炙的脖子扑倒在床,心生憎恨的加把力气,“我非弄死你个白眼狼,不知道歉!还怪起我的不是来了?!——”

何云炙似笑非笑的握住她两手轻松拉开,“是我恩将仇报,是我错”

奈嘉宝见双手被擒,“唉?你咋又有力气了?”

何云炙扬唇浅笑,“好多了”

“……”奈嘉宝又挣吧几下以后被他牢牢抓着,心想这淫贼的体质就是好,早知如此昨日就该痛下黑手,后悔莫及啊!

何云炙一垂目见眼前‘风景’顿时僵持笑容,他干咳一声放开奈嘉宝,奈嘉宝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裸露的上身大咧咧的展现在阳光白日下,她轻哼一声抓过衣服,不屑道,“你又不是没见过,脸红啥?”

“……”何云炙不自在的撇开头,“我倒奇怪你为何比男人还不在意”

“有啥可在意的,一副身体而已,所有女子都一样,你娘也这样”

“……”何云炙顿感头晕,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奈嘉宝穿好衣裳,跳下床坐到梳妆台前打理头发,她用木梳无趣的拢着,一抬眼从镜中看到何云炙望向自己的目光,直接开口问去,“看啥呢?”

何云炙一怔,“我在看你哪里像女子”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她便火冒三丈,奈嘉宝眼一横摔下木梳,“我现在这样全要拜你所赐!本以为自己长得丑!再丑点也无所谓,可我也没那么难看吧?糟蹋我是你的癖好咋的?!”

何云炙见她再次为女扮男装的事发火,微蹙眉认真道,“你梳辫子吧,是不好看”

“……”这叫啥事啊,把她头发剪的乱七八糟后,还叫她咋弄回去!相安无事也就罢了,还因这男扮女装蹲了十日大牢,此刻他又慢条斯理的叫她编辫子?

奈嘉宝咬着后槽牙咯吱作响,故作平静的挑起眉,“何大老爷,您耍我玩呢?”

何云炙无辜的眨眨睫毛,奈嘉宝看上去好似要吃人。

……

刘紫璃领着丫鬟刚走到他们房门前,便听到屋中一阵砸锅摔碗的混乱噪杂,她一个箭步上前推开门,只见奈嘉宝咬牙切齿高举茶壶向何云炙扔去,何云炙一闪身又躲过一枚‘暗器’,此刻床榻上已一片狼藉碎片铺满——

刘紫璃难以置信的夺过奈嘉宝欲在扔出的四方木凳,制止道,“奈嘉宝你疯了吗?!何公子还是病人!”

奈嘉宝一见有人向着何云炙说话更是来气,“我不疯才怪!你又不知那淫贼都对我做了啥?少管闲事!让开——”

“他是你夫君!用如此不堪的字眼诋毁他你不觉得过分吗?”

奈嘉宝气喘吁吁的移动指尖艰难指向自己,双眼喷火,“我,诋,毁,他?”

何云炙收敛嘴角,站起身,“紫璃姑娘莫惊慌,事出有因,且奈嘉宝就是火爆性子”

奈嘉宝气哼哼撞开刘紫璃肩膀走出屋门,无论走到哪,都有人替何云炙说话,她也不是后妈养的,凭啥老受冤枉气啊!

何云炙本想追出去,却被刘紫璃拉住胳臂,她从丫鬟手中接过汤药碗,柔声道,“何公子今日精神不错,先服药吧,过会儿该凉了”

何云炙自知刘紫璃好意,勉强举过药碗捏住鼻子一饮而尽,他将碗放在桌上,口中苦涩难忍,他紧蹙眉,一低头注意到桌上七零散落的栗子,捡起一枚捏在手中揉搓,想到奈嘉宝强行喂他吃过此物中和苦味,不由扬起嘴角浅笑。

刘紫璃疑惑道,“何公子在笑何事?”

何云炙依旧挂着笑意,“没事,只是想到奈嘉宝”

刘紫璃一听这解释,心里更不是滋味,“虽我不该对何夫人说三道四,可她昨日还在街口与小摊贩大打出手,今日又对何公子动手……呵,性子好辣呀”

何云炙眉头紧蹙,“她为何与人动手?”

刘紫璃故作心事宁日一笑,“具体为何紫璃也不大清楚,似乎是突发口角之争耐不住火气吧”

何云炙沉默不语缓步移到窗边,眸中似乎带出不悦。刘紫璃本不想将昨日之事相告,但奈嘉宝种种行为太令人看不过眼,无可厚非,她自有私心存在。

“刘小姐”何云炙转身抱拳,平和道,“何某已在府内打搅多时,今日便带奈嘉宝离开”

刘紫璃一惊半张开唇,“可何公子的病……”

“已无大碍,这几日有劳刘小姐费心了”

刘紫璃黯然的垂下眼皮,何云炙虽说的心平气静,但却带出不容置疑的神色,她恋恋不舍的张开嘴,却欲言又止的默道,“何公子,客气了……”

语毕,刘紫璃魂不守舍的慢慢走出房间,泪水默默滑落,她多想永远留在何云炙身边,哪怕他眼里只有奈嘉宝。

奈嘉宝拼命跑进花园里对着花花草草连揪带拽的一顿发泄,“可耻的淫贼可恶的刘紫璃!俩人合起伙儿欺负我!不要脸不要脸——”

何云炙在院中找寻片刻,终于寻到奈嘉宝怒火冲天的背影,他无声无息走上前,眼前无辜的花草早已被她糟蹋的歪七扭八,他无奈叹气,“你毁坏人家院子的东西合适吗?”

奈嘉宝猛然回头,将手中的枯枝烂叶扔在何云炙胸口上,“本姑娘有的是银子!这点破花烂草算个屁!”说着她又拽下一把草再次示范。

何云炙脸色微变,“这般粗俗,你的口气得改改”

奈嘉宝混不吝的疯劲上身,甩开腮帮子怒喊,“不改不改就不改!你能把我咋办?!”

“……”何云炙压制火气瞥开眸,“那只有我帮你改了”

“呸!我奈嘉宝向来软硬不吃,何况是个淫贼的话——”

何云炙脸色甚至难看,他扬起拳冲奈嘉宝脸颊而去,奈嘉宝一闭眼抱住头,哇哇哭诉,“我就知晓你总有一天会动手打我,你还大言不惭的跟我姐说会好生待我,全是骗人的谎话,我要回家我想我姐,呜呜——”

何云炙的拳头僵持在空中,愿意是想吓唬她罢了,却见奈嘉宝痛哭流涕肩膀颤抖,他渐渐恢复平静的放下手臂,拉起奈嘉宝的手向客房走去,奈嘉宝一边抹眼泪一边被拽着前行,抽泣声越来越大,引来丫鬟下人的一阵好奇止步。

奈嘉宝见有人围观更是哭的带劲,自言自语委屈道,“大男人打女人,欺凌弱小,呜呜,天理不容,呜呜……”

说是自言自语其实是用喊的,听到的人不由多看上何云炙几眼,窃窃私语他的残暴……

“……”何云炙尴尬低头,加快脚步将奈嘉宝揪进门槛,随后大力关上门。

光线消失在门缝中,奈嘉宝一心虚顿时止住哭声,她见何云炙默不作声的收拾衣物,不一会儿便将奈嘉宝的小包裹分开来扔在床边,奈嘉宝的行囊一直是由何云炙提的,她皱起眉注视属于自己的物品,又抬起头望向一脸怒气的何云炙,顿感不妙的瞪大眼睛,完了!行礼拆开说明何云炙不要她了,这次可闹大发了……

何云炙背对着她一言不发,安静的令她害怕紧张,彼此僵持了许久,她鼓足勇气,抱起包裹胆怯的走到何云炙身边,扯扯他衣角小声道,“你是不是打算跟我分道扬镳……”

何云炙见她态度有所软化,抿嘴一笑,依旧沉默背冲她。

奈嘉宝沉不住起的继续追问,“说话呀,你究竟想怎样?”

“如今,你奈嘉宝有的是银子,还问我作何?”

“……”奈嘉宝展开包裹一角,白花花的银子堆在包袱皮内,她大概明白何云炙的意思,看来还是打算不要她了。

奈嘉宝将包裹斜跨在胸口,慢慢的走到门口缓缓敞开门,又回过身望望何云炙一句不曾挽留的背影,她一闭眼走出大门,但心却跟着抽痛一下,她嘟起嘴再次转头,眼泪汪汪杵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脚腕如绑了大石般一步也挪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