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APH/黑塔利亚同人)鲜花的山岗(32)

作者: 远方的小白桦/白桦与红霞 阅读记录

幼年时,弗朗西斯伸开拇指和食指比划夜空中的两颗星星,觉得它们像两个朋友般挨得挺近。稍稍长大一些,他就从书上看到群星间隔着不可逾越的千百万光年。可是,一个人要走过漫长的生活道路,才能明白: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往往比群星之间更为遥远。

孤寂的历史和人类的历史一样长。至关紧要的是:一个人应当学会怎样消耗孤寂,而不是让孤寂来消耗他。弗朗西斯·波诺弗瓦是这样,亚瑟·柯克兰也是这样。

如今,造船厂顾问施马霍尔先生,在热那亚的头等餐厅找了个俊俏的女招待——对外宣称的名字是安杰丽卡——当情妇。无论是当地的普通市民,还是法西斯占领军的官兵,大概都是这样以为的。周末,人们能够看见她小鸟依人地挽着他散心;工作日下班后,她通常会精心打扮一番,径直到他的住宅去过夜。他把放着双人床的卧室让给她,自己在书房的地板上打地铺。

这要从他们建立联系的次日清晨说起。他就按照契亚拉的暗示,去喷泉广场南大门找到了那家鞋匠铺。鞋匠是个年届五旬的意大利人,直截了当地给他分析了上级的指示,还有热那亚与周边城市的种种情况。然而他最为焦虑的事情——游击队在十月十九日的损失情况,鞋匠却不能立刻告诉他。

“以后您不要再到我这里来了,就由这位小女士和您单线联系。”鞋匠说,“只有女士们才能经常出入鞋匠铺,她们的高跟鞋需要精细的护理。”

他魂不守舍地捱了三天,要命的是还得在外人面前言笑自若。晚上回到顾问宅邸,他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也许还因为他已在这里独自居住了太久,忘记了关上房门后应该怎样说话。契亚拉相当理解这一点,连着三天,她只是一声不吭地收拾着屋子,并且矜持地拒绝了他的帮助。她带回了花瓶、绣花桌布和许许多多家常的摆设。这座宅邸原本只是单身汉宿舍的简单布置,如今渐渐地像一户人家了。

到了第四天傍晚,契亚拉带回一张写着游击队存活情况的纸条,末尾特意提了一句:“彼得很好”。落款仍旧是一个“F”。

他心口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那天晚上,他第一次主动找契亚拉聊天。他说得很快,就好像刚刚学会讲话的小孩子那样迫不及待。那是只有和自己人才能够交谈的话语;独处敌营的几个月以来,都沉甸甸地藏在心中的话语。为了这些话,契亚拉·瓦尔加斯,真是可爱的姑娘啊。

许多个晚上,都在谈天说地中度过了。有一次,当他说到自己家那一艘“罗莎”号小船的时候,姑娘打断了他的话:

“为什么叫罗莎……是你妻子的名字吗?还是未婚妻?”

“是我妈妈,我连女朋友都没有。”

姑娘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二十六岁的人,竟然连女朋友都没有!”

“上学的时候有过!”他自尊地抬起了下颌,“一个叫莉莉,一个叫黛茜,还有一个叫罗丝。后来就出来闯荡了,哪还有时间谈恋爱!”

“没时间?”姑娘微微挑起了眉毛,“骗谁呢……”

“没时间。”他坚决地回答,“你读过笛福的小说吗……鲁滨逊·克鲁索从利物浦出海时,也就和我差不多年龄。他可没有爱人,整个世界在前面等着他呢。”

“我读过!可是他困在孤岛上了……等到他再回到人们中间,遇到爱人的时候,就过去了几十年……了不起的间谍鲁滨逊!你就真向往那样的命运?”

“战争和航海没什么两样。不过战争可打不了几十年,已经打得太久了……等到战争结束后,会有很多时间。”他笑了,食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可以做许多事。但是,在我还年轻的时候,不能急着投身到连老头儿都能够做的事情中去。”

“不,不……”契亚拉痛心地回答,“爷爷告诉过我,生活中不仅仅有斗争,同时也应该有爱情和欢乐……缺了一样都不会成为生活的……”

她那娇小的手掌紧紧地拢住了面前的咖啡杯,似乎要从冷却了的杯壁上触到最后一丝暖意。这时她听见了地下工作者鲁滨逊睡意朦胧的回答:

“以后我们可以泡红茶喝么……”

他趴在桌旁睡着了。契亚拉站起身,走到窗边,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倾听远处的海浪撞击到堤岸上的声音。

【注】

1、1789年的巴士底狱、1848年的街垒、1871年的蒙马特尔高地,分别指的是法国大革命、二月革命、巴黎公社。

第22章

这些天基尔伯特故意躲着丽莎。即使迎面撞上了,他也要绷紧了面庞一言不发,最多礼节性地点个头。他很沉痛,因为第一支队的弟兄们牺牲了;他很忙碌,因为要协助建立新的第一支队。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基尔伯特找了许多理由,来解释自己对丽莎这不同寻常的冷淡。他偏偏就拒绝承认受挫的自尊心:当初下山前,他可是向丽莎炫耀自己要去办大事。如今孔雀尾巴上的毛都给啄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