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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还没驾崩(29)

他顿了顿,“说起来,我上次见他还是五年多前,先帝尚在。”

楼苍不知在想些什么,闻言像是回过神来:“嗯?”

现下无事,温丛明随口道:“那时我还没被将军收入行伍,整日在花街巷柳混……曾经听到过一些关于离王的传闻。”

楼苍:“传闻?”

“是啊。”

温丛明道,“先帝共育有三子两女,可惜子嗣无福,最后只剩太子一人。明明该如珠似宝,但对比太子,分明离王更受先帝宠爱。”

楼苍对宫闺秘闻从未有过兴致,此时却多问了一句:“何意?”

温丛明笑了:“也是民间传闻,我曾听勾栏院的淸倌儿闲聊时说起……诸鹤之所以能成为大历唯一一位异姓王,又如此得先帝青眼。是因为他与先帝之间……”

楼苍瞳孔猛地一缩:“此话休要再提!”

妄议先帝不论哪朝哪代都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温丛明也只是与楼苍随口一提,见他如此震怒,以为是将军听不得如此污言秽语,便了然道:“将军莫要生气。”

楼苍并没有很快平复,整个人僵了半晌,才站起身:“烟花之地空口之言,怎可当真?切莫污他人清白。”

温丛明总觉得这语气有些奇怪,也没多想:“属下明白。”

行装齐整,隔日一早就要出发。

荣华富贵和众多美人仿佛就在眼前,诸鹤心情绝好,连宵夜都多吃了一碗,胀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翻身从下床,没吵醒睡在外间的德庄,狗狗祟祟的出了大帐。

依照兵形地势,大历扎营时依山而建。

来时还是初春天气,如今早已入了严夏。

诸鹤并没像营内的士兵那般赤膊上阵,只是将狐裘换成了外衫,夜里的火盆偶尔也依旧烧着。

夜风习习。

他依旧怕冷,紧紧身上的衣服,揉揉自己的肚皮,慢腾腾的往山上走。

从山顶上能看到一轮南疆完整的月亮,孤寂的生长在无垠的夜空中。

和他千年以来看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诸鹤眯起眼睛,看了良久,然后打了个饱隔。

一道踩着枯叶而来的脚步似乎因为这个饱嗝略有凝固。

诸鹤回头,便见楼苍披着月光从身后他刚刚走过的树林里走了出来。

夜黑。

风高。

杀人夜。

诸鹤马上警觉:“楼将军好兴致,巡完营不回去休息,来这里干什么?”

楼苍没什么表情,走到诸鹤身边:“值夜兵说你在这儿。”

诸鹤:“……”

呔,是哪个歹人出卖鹤鹤,啄他个断子绝孙!

见诸鹤未答,楼苍平淡道:“没想到摄政王也有赏月的雅兴。”

诸鹤离楼苍远了些:“膳后运动,爬爬山挺好。”

楼苍似乎有些无言,停顿了一下,才道:“明日军中增加训练时间,摄政王离开时可能……”

“不用送。”

诸鹤松了口气,正要客气两句,却看楼苍抬手向袖中伸去,登时神经一紧。

要摸刀子吗?

不会要拔刀相向吧?

鹤鹤如此对他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大尾巴狼不要脸——

便见楼苍从袖中取出一块羊脂玉牌。

一看就是上好的玉,温润柔白,沁着几丝淡淡的糖色。

玉牌上镂刻着一对戏水的大鸭子……应该是鸭子吧。

诸鹤:“……”

应该挺值钱的。

楼苍将玉牌递给诸鹤:“这籽牌是家父母在我及冠时给的,末将一直佩在身上,望摄政王不要嫌弃。”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诸鹤还从没收过礼物:“给本王的?”

楼苍视线移了移:“摄政王大恩,无以为报。”

诸鹤:“!”

可以,看在知恩图报的份上,鹤鹤原谅你以后为了小太子往死里搞我了。

诸鹤厚颜无耻的将玉牌接了过来。

入手一股温润暖意。

诸鹤掂掂重量,觉得挺满意,于是将玉牌往兜里一揣:“那本王就不与将军客气了。”

楼苍:“……”

楼苍沉沉看着诸鹤,似乎想开口再说什么,又忍了下来,最后才道:“来年新历元日,末将定带兵凯旋,与摄政王同庆新春。”

诸鹤茫然片刻:“哦,行啊。”

虽从燕都前往南疆花费近三个月,但由于诸鹤一改拖沓作风,快马兼程,摄政王的车驾在郊外休整时,燕都才刚刚入秋。

摄政王在外,朝野上下全权交由太子打理。

朝中官员的抱怨少了,老百姓们富起来了,就连燕都的空气里仿佛都飘满了快乐的色彩。

诸鹤给这一切画上了个圆满的句号。

摄政王回府是大事,消息已经早早传入了皇宫。

诸鹤在休息的客栈换上了金线缝制成的衣袍,乌墨般的发挽起,对着铜镜照了又照,开口道:“喀颜尔,你说本王是不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