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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情郎(80)

忽然间,对这个纤瘦的异族女子有了些许的钦佩。

女皇的目光从画上抽了回来,回首。丝质长袍炫出流光波浪,扬起小小的弧度,又轻悄悄的落回她的小腿处。

眼神平和,稍显意外,“原来是你。”

微微一笑,“当初为了照顾汗王,不得已乔装,还请尊贵的女皇陛下原谅。”

女皇淡然颔首,平和宁静,眼神间也看不到责难。

这样的表情,更让叶灵绯心头沉了下,若非有备而战,是不可能这般从容,隐藏了全部心思,让她无从观察。

打量的视线在她脸上停了停,似乎在寻找什么,很快又挪开了。叶灵绯无奈扯了扯嘴角,她的脸实在是清水寡淡,没什么可看的。

“原来土尔扈特部的女子服饰是这般的美丽。”女皇赞叹了声,“大气豪迈,和这个部落的风情是一样的,相比而言,过于精致的宫廷礼服少了气度。”

叶灵绯失笑,“那要看是谁穿,女皇陛下的气度,穿什么衣服都是光芒四射。”

“是吗?”女皇娓娓低语,“我也幻想过,如果穿上这身衣服,会不会美丽哩。”

不是土尔扈特部的衣服,是这身衣服!

土尔扈特部王妃的衣服。

女皇目光下滑,在她胸口顿了顿。

灯光摇曳中,刀鞘上的数粒宝石静静的散发璀璨彩光,女皇的声音柔美温婉,“这是他随身的那柄银刀吧?”

她轻轻点了下头。

“想当初我也曾索取这刀做纪念物,他却不曾给我。后来或许是怕我伤心,便极少佩戴了。”女皇再度开口,却是笑容渐大,“是王妃的信物?”

心里咯噔一下,女皇抬了抬下巴,一贯的威严在此刻外泄些许,“有些事,我若想知道,没人能隐瞒我。”

她指的是刀,更指她与渥魃希之间成亲的事实。叶灵绯通透的脑子,瞬间明白。

“没有人会隐瞒您,又非见不得光。”直视那双琥珀色的眼瞳,无畏无惧。

面前女子依然微笑平静,“你说我深夜将你带来,是见不得光的行径?”

好敏锐的反应,好犀利的观察力,好沉稳的气度。

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站在这历史的伟人面前,与她为了一名男子针锋相对。

女皇高雅的迈了步,身边的护卫立即推开雕花的雪白门扇,金色的门把手闪过一道亮色,房内的暖意飘荡而出,壁炉里火光簇簇,精致华丽的金色床纱映入她眼帘,朦胧中透着旖旎无限。

最让叶灵绯心头震撼的,是卧室的墙壁上,一副真人大小的油画。

白纱飘起,在风中划出飘渺的角度,勾勒了纤细的腰身,银刀垂挂腰间。白皙的面容上,目光远眺长空,藏着无尽的忧凉。不如今日的成熟,残留了些许少年时分的青涩,但是一样的帅气,一样的淡定。

她刚才说,这刀曾是渥魃希始终佩戴挂在腰间的饰物,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那她说的,只因两人无缘相守,怕她伤心才收藏起的话……

有谁能想到,这雄霸欧洲一方的女子,这名垂青史的人,她的卧室中竟是这般光景?

她曾以为,女皇爱着渥魃希,是发乎情止乎礼,藏在心头不外泄的秘密,原来她错了,这女子对渥魃希的爱,比她想象中更加的浓烈,更加的炙热。

她看到,这巨幅油画的右下角,斜飞着几个漂亮的字,与她在粉色信笺上瞄到的字体一模一样——索菲亚。

这画,竟是她画的?

再想起门外那幅她的画像,两幅画的时间竟也是出自同一个时间。

渥魃希与她的过去,也比她想象中,更深刻。

“如果我说是有事急诏你,你信吗?”女皇在镂空的红丝绒椅子上坐下,“只因我了解渥魃希,他一定不会答应,所以只好这般了。”

叶灵绯站着,想从她表情上判断出一丝可能,奈何那女子始终是一个表情,一个语气,太难猜测。

红茶在金边白瓷杯中颤动,女皇浅抿了口,含在口中细细品着茶香,这才缓缓咽下。

又一个与他相同的动作。

忽然明白,眼前这女子,虽然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中未有过半分威慑,却在情景中给了她巨大的压力。

攻心为上!

她要的就是自己难受,自己心乱。

作者有话要说:再度提醒啊,怕虐的,后天开始可以不要买了哟,自己要看虐的,到时候可不能骂我啥的。

☆、女人间的交锋

“女皇陛下客气了,您是最尊贵的人,能为您效力是我的荣幸。”她抿唇,也是同样的平静,“不知道是什么事,需要如此秘密而紧急?汗王尊重您,又怎么会舍不得放我替您做事。”

他护我,舍你,这就是他的选择!

这是她传达的意思。

女皇却仿似没听见,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扬起姣好的面容,“听闻你治好了部落中的天花?”

茶盏敲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叮声。

“我说过,只要我想知道的事,任何事都瞒不过我。”

原来是这个原因!这个令整个欧洲为之恐惧害怕的病,才是今天自己被抢来的主要原因。

叶灵绯的眼睛眯了起来,“天花发病虽然有死亡,却也不是必死的病症,我也不过是碰碰运气,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效果,毕竟若是能撑过十余日,活下来并不难。”

“可是我听说经过你的手,可以有人入天花人群而不被感染。”女皇盯着她的眼睛,“我只想知道这个方法。”

说?不说?

改变历史?还是不改变?

“我急切的请你来,只是为了我的子民,所以希望你能答应。”女皇声音低沉,“只要能有治病的方法,我马上就能让你回去。”

“那如果我没有方法,你就不让我回去了,是吗?”捕捉到她中的意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只是叶灵绯的眼中,却看不到半点笑意。

“如果你不愿意透露治疗的方法,也可以在这里住着,只要有发病的地方,你去治疗也可以。”女皇站起身,“我不会委屈你任何事,也可以重金礼聘你为皇家的大夫,这样行不行?”

好一句治疗,好一声为了百姓。

不交,女皇必然不会放人;交了,她就能走了吗?

她!不!信!

“对不起。”她双手摊开,爱莫能助的耸耸肩膀,“尊敬的女皇陛下,我是真的不会。”

“是吗?”叶卡捷琳娜女皇垂下眼皮,遮掩了目光中的情绪,但是隐藏着的森冷却不容叶灵绯忽略。

停了停,她抬首时,一切又恢复如初,“真的不能商量吗?”

“如果……”叶灵绯笑了笑,“我要你用土尔扈特部从此以后的独立换取,你愿意吗?”

忽然的一句话,始终保持平静的女皇脸上变了颜色,眼神中射出凌厉的光芒。

“你征服了波兰,打下了土耳其,你不会放任任何扩张的机会,也不会允许一个部落在你的土地上长久的独立下去,我是土尔扈特部的人,不为渥魃希,只为部落的子民,你也为你的子民,这个条件很合算,不是吗?”

一直以来,从这女子出现到现在,她都在无形的压制着对方,以淡然的态度和地位让她面对自己。但是她,睁着一双清亮的双瞳,任由自己说着,认真的听着,始终不为自己的姿态而改变,不为自己的压制而有丝毫不安,仿佛完全把这个空间隔绝了。平平淡淡的话语,更是直指她内心深处。

“若女皇陛下没有收服土尔扈特部的心,这可是无本生意呢。”叶灵绯悠闲的开口,“只要女皇下诏让土尔扈特部独立,送我到土尔扈特部边界,我自然交出治病方法。”

“你知道当初渥魃希是怎么答应我的吗?”女皇冷着声音,眼中的气势勃然射出,“他应我一旦坐上土尔扈特部的汗王,有了地位军功,就成为我的王夫,让教会无话可说。如今他背叛誓言,你还想将土尔扈特部从我手中划走,我怎么可能答应?”

话语间带着愤愤,再也不见女皇的矜持高雅,金发飘起打在胸前,被急促的呼吸凌乱了。

她指自己夺了她的男人,还要抢她的领土和子民吗?

“您说渥魃希承诺了您会成为你的王夫?”叶灵绯轻声反问,“他是亲口应过您,还是给过您暗示?哪怕是肢体上的动作也行。有吗?”

以她对那个人的了解,若是无心,他不会承诺,不会欺骗,即便是暗示也不会给予半分,渥魃希骨子里的清傲,是不会允许自己做这般的事。纵然他喜欢过女皇,当他决心离去时,必然是绝不会做出骗取女皇爱情的举动。

叶卡捷琳娜女皇的脸上顿时震怒,手掌一拍身边的几案,桌上的茶盏顿时跳了起来,连连跳动,跌碎满地,茶水泼在红色的地毯上,黑沉沉的。

“说什么?”

忽然的爆发,所有忍耐的气势都炸了出来,犹如狂放的龙卷风侵袭向她,恨不能将她卷起撕裂成碎片。

大门忽然打开,门口站着震惊无比的士兵,手中的武器刹那举在掌中,遥遥指着叶灵绯。

淡淡的扫了眼,叶灵绯慢悠悠的扯回目光,放回女皇身上,“女皇懂汗王,更应该知道汗王要的是一生一世的坚贞,爱了只属于对方。他能做到,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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