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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之合(61)+番外

“碧玠,这一系列计划最重要的最终一环,因为我的自大和疏忽宣告失败,这也是我这二十九年来的第一次失败,我失去了我的下属、让我的心腹受重伤,让我的女人为我挡上一枪,甚至赔上了我的孩子的命,我没有任何话可以为我自己辩解。”

他此时将那把刚刚抵着景湛太阳xué的枪放到她的手边,注视着她的眼睛道,“你可以拿着这把枪,伤我、杀我,只要你想。”

这么多这么多的句子,而且他的语气,还是认真的。

他当真将这把冰冷和沉重的枪械递jiāo给她,也将自己的命,放在她的手心里。

她记得他曾带着怒意说过不会对她退让到毫无原则,可是如今,他竟连xing命都在她的面前放得如此低而卑微。

她知道,他现在所承受的痛苦,不会比她少分毫,他所有铤而走险的布局在最终功亏一篑、他面对了所有盟友的背叛、他的下属遭受拘捕和重伤,当她毫无知觉的时候,也是他面对着她和宝宝的生命、独自一人肝肠寸断。

他那么孤独、又那么骄傲,是她用生命在保护和疼惜的男人啊。

半晌,她轻轻闭了闭有些泛红的眼眶,“你不是神,不是真的无所不能,任何错误都可以原谅、有改过的机会,你要相信你自己,我们也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刻。”

他张了张嘴,深邃的眼眶竟也微微有些泛红。

“我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那么小的胎儿,在那般动dàng下,的确是保不住的。”一句一句,她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是根本不应该的冷静和麻木,她的话语,也都条理很清晰。

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她甚至没有哭,也没有闹,更没有嘶声力竭地对着他发泄,他早已预想好的可能发生的任何qíng况都没有发生,她冷静得不符合常理,也冷静得让他感到心惊。

可柯轻滕看着她这样,却感到无端地一阵寒意。

他竟觉得,自己正在失去她。

“我没有其他想说的,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她的嗓音因为长时间的昏迷而低哑,秀气的五官看上去令人心惊的憔悴,就像是原本鲜丽的晚香玉,一点一点在枯萎。

“你说。”他没有犹豫。

“这个……孩子,”她的语气顿了一顿,像是在努力思考着什么,“不是无意间得来的,是你事先就已经计划好,从埃及的时候就决定让我怀上的,是吗?”

她想到,从埃及开始后,他们每一次的欢爱,他都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他的眉眼微微一震,半晌,闭了闭眼,“是。”

这一个字后,换来的是她的沉默。

柯轻滕睁开眼与她对视着,不避不让。

良久,她面无表qíng地扬起手,对准他的脸颊,落下了掌。

“啪——”

一记耳光。

其实这记耳光,并不重,落下的时候根本是没有多大的力度,可柯轻滕这样的男人,这一辈子都没有对人下跪过、骄傲到骨子里的男人,却堪堪受了女人的一记耳光。

以他的能力,他完全可以在最后时刻拦住她,可他并没有,他始终看着她的眼睛,直到最后完完整整地接受了这一记耳光。

尹碧玠打完后,就有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慢慢掉落下来。

这样的行为,根本没有让她觉得好过。

伤他一分,她更痛千倍。

柯轻滕从未见她哭过。

哪怕被冤枉、被陷害、与人针锋相对、落入敌人的陷阱时,他都从没有看到过这个女人掉过一滴眼泪。

“对不起……”

她道歉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是颤的,她不敢再看他的脸,只能慢慢地收回靠近他的身体、回到被子里,很小心地侧躺下来。

而他看着她,看着她终于失控后、背对着自己躺着,用近乎蜷缩的姿态。

就像,以此把他隔绝在了她的世界外。

“你受了伤,需要休息,你出去吧,让我在这里自己躺一会,”她已经将自己的qíng绪再次克制下来,声音轻轻地从枕被边传来,“我没事的,只是想静一静。”

他的步子却没有移动,像是根深蒂固。

尹碧玠背对着他,却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萦绕在自己的身边。

而且这呼吸,也并不如往常那般的均匀而沉稳。

她知道,他的胸膛里,正有滔天的汹涌qíng绪,可是相反的,她却感觉不到自己的qíng绪,愤怒、悲伤、绝望、心疼,她现在似乎都感觉不到了。

慢慢地,她靠着的枕上似乎有些泛湿。

她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再哭泣,可有些疑惑地轻轻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才发现、是一片更多的湿润。

☆、45发如雪(二)

第四十四章 发如雪(二)

**

那一晚过去,任何人都没有再被允许进入尹碧玠的病房探视。

S市作为南方城市,冬天的气候却是越来越刺骨的冰冷,自从他们回到S市后,整个城市便是接连的大雪,连踏出室内一步都成了奢侈。

而人心,也同样是刺骨冰寒。

尹碧玠没有再开口说过话。

她配合接受医生一切的治疗,按时地用三餐,她的枪伤慢慢地在恢复,她的气色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好。

一切都似乎极其正常地在好转。

可是唯一的问题,便是她这个当事人就像一个局外人,她没有话语,脸庞上也没有任何表qíng,谁都看不出她的喜怒。

她清冷得过分,即使刚刚经历了那样的创伤,可似乎在表面上,根本无法发现异常。

柯轻滕虽心中的qíng绪如惊涛骇làng般,可却还是没有bī她。

那一巴掌之后,两人之间也再没有任何的jiāo流,每一天,她始终沉默地在病房里坐着亦或者是入睡,他就在病房的沙发上沉默地陪伴着她,即使她像是看不见他一般。

下午的时候,她照例午睡,他等她睡着后走出病房时,看到了等在门口的陈渊衫。

“柯轻滕,你让沁萱和容滋涵进去,陪她说说话。”

陈渊衫看着眉眼冷厉如常的好友,毫不避讳任何,一字一句地道,“我知道你天xing冷漠、喜怒不形于色,现在痛到极致,可以几天几夜不说话,那是你自己的习惯,但是她不同,她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而她现在不说话是在封闭自己,她所有表现出的冷静都是她在这个沼泽里越陷越深的体现,你很清楚再继续这样下去的后果是什么。”

陈渊衫向来沉稳平和、一言一行都是慎重考虑过的,柯轻滕望着他,眉眼间冷峻的神qíng略微有些松动。

“她不是机器人,哪怕再坚qiáng、也只是个女人,你对她的所有她不是不明白,失去孩子是你们两个共同背负的痛,不应该现在变成她一个人的噩梦,所以如果她不愿意告诉你她的真实想法,你哪怕给她再多的时间,都是空谈。”

陈渊衫轻轻摇了摇头,似是微微一笑,“先让她的朋友去和她说说话,只要她愿意对你打开心墙,就会好很多。”

“……会有效么?”良久,柯轻滕动了动唇,终于开口,声音却是无比暗哑。

陈渊衫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如神话般的男人,现在却也是被丧子之痛和自己的女人bī得近乎已经卸下了所有的光辉,再普通不过、也需要安慰和指点。

“相信我。”陈渊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晚上的时候,在柯轻滕的应允下,容滋涵和严沁萱才得以进入了病房。

这两个天之骄女,都是尹碧玠最好的朋友,容滋涵是S市政界一把手、容家的长女,漂亮果决的政界公主,严沁萱则既是陈渊衫集团的未来总裁夫人、又是严氏的总经理,三人从很早之前便是极其jiāo好的闺中密友。

严沁萱知道可以进病房来探望她,下午特意回家熬了粥,此时打开保温杯的盖子、粥还在不断地冒着热气,她盛出了一碗,放上调羹、端到尹碧玠的身边。

“你喂我吗?”尹碧玠下午睡了一会,此时坐起来靠在枕头上,看上去心qíng竟是不错,还淡淡地与好友开玩笑。

严沁萱一听她开口说话,眼圈就红了,张了张嘴,竟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下去。

“……真搞不懂,陈渊衫究竟是怎么能忍受你这幅整天梨花带雨的矫qíng样子的?”她见严沁萱傻愣着不说话,抬起没有打吊针的那只手,轻轻敲了敲碗的边沿。

“一个愿意矫qíng,一个自然就愿意哄着,万物都有规律可循,生生相克。”容滋涵坐在她chuáng的另一边,此时边看着她的神色,边淡笑着评价道。

“容滋涵。”顿了一秒,她又侧头望向容滋涵,“你在香港,主修的不是法律,是哲学吧?你以后可别变成像严沁萱这样,我身边有一个可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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