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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沧海长歌(108)+番外

……神似得紧。

众人哗然,立时又将惋惜的目光转到秦长歌身上。

这女子……完了。

又是碰的一声,姜华无声无息的晕了过去,脑袋撞在殿角,撞出一声沉闷的回响。

其余下跪证人等,除了那个愿意身受凌迟而始终以恨恶凛然目光看着赵王的董氏遗孀,皆抖簌如同筛糠。

秦长歌抿唇,暗恨。

哪里出了问题?

赵王侍妾……你好大的胆子。

山寨版也敢登堂入室!

赵王殿下……你天生适合当水货制造商。

你连假包子都搞出来了,包子知道了一定会宰了你,他最讨厌别人学他了。

……那日赵王府惊弓之战,败于秦长歌暗算手段下的蕴华,面具掀开的一刻,曾令秦长歌大骂。

那活生生的是睿懿第二。

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造就?除了蕴华本人,谁也难以查考,联想到蕴华南闽彩蛊教圣女的身份,再想起南闽当年以美色妖姬对付中川的手段,秦长歌想到一个可能,立时恶心得想要呕吐。

若不是不想惊扰大局,秦长歌一定会好好和蕴华jiāo流一番。

今日叩阍之前,一向滴水不漏的秦长歌,早早安排容啸天率领属下拦截蕴华——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个女子出赵王府。

不想,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这女子还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了。

秦长歌决定,今日若能脱身,日后一定要把这女子给解决掉。

踹倒你,再在你脸上擦我的绣鞋……

萧玦早已怔在了御座上,浑噩僵木不知动弹。

她还活着?她们还活着?

我的妻子,我的孩子,真的没死?

只是,为何这许些年她都不曾出现,却在今日这么凑巧的时机到来?

心cháo翻涌,不知悲欢,往昔的女子影像与此刻阶下仰首而笑的颜容jiāo替闪回,不住重合,恍恍惚惚中似真似幻而又非真非幻,她就在眼前,依旧无双国色,依旧风致高华……此番似喜似疑似惊似怔,云涛雾卷若明若暗,几近失声。

“陛下……”他说不出话,阶下怡然而立的雍容女子,却已微笑开口,“别来无恙否?”

她以当年睿懿母仪天下的神后之姿,仪态万方的轻轻施礼,眼波流动,风采妙绝,“与君一别久矣……臣妾不胜思念陛下。”

那思念二字,含在齿间,轻柔旖旎,绣面芙蓉,一笑而开。

她微笑着轻推那幼童,“溶儿,来拜见你父皇。”

那孩子极其乖巧的上前,俯首阶下,声音清朗,小小年纪便隐隐气度非凡,“溶儿见过父皇!”

“……起来吧……”半晌萧玦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此时心中虽难掩激动,但长久以来久居高位者,定力多半是要有几分的,加之犹存的几分疑惑,令他深知此刻并不可朝堂认子,否则万一事qíng有诡,西梁国体也将因此蒙羞。

他双手按在龙案上,借助冰凉光滑的红木触感,宁定自己的心神,半晌,缓缓道:“你……因何而去,因何而来?”

“臣妾因人陷害之局而去,为解恩人被人陷害之局而来,”假睿懿答得从容流畅,“事关宫闱隐秘,不宜宣诸朝堂,但臣妾本人在此,便已是最好的证明,请陛下还赵王清白,并追究设局陷人者欺君之罪!”

萧玦细细的将假睿懿打量半晌……那神qíng,风姿,眉目,举止,言谈,无一不似,时光对于美丽的女子似乎别有一份偏爱,三年光yīn,并未对昔年的她有任何戕害,反倒将最为动人的韵致,丝毫不改完完整整的保留了下来,她婷婷当面,鲜活如初,便要硬指她不是长歌,都觉得荒谬无稽。

只是,最初那份震惊激动过后,为何此刻心中并无喜悦?并无当年每一见她便由衷生出的如làngcháo拍岸,令人澎湃而激越的莫名喜悦?

再将目光转向虽然局势彻底翻转,却仍无惊骇之色,只是皱眉若有所思的明霜,……她,要如何自辩?在这极其不利于她的qíng势下?

他尚自沉思,假睿懿怎肯放过秦长歌,步步紧bī,“陛下,臣妾知道今日出现得太过突兀,难以取信于您,但溶儿当面,却是实实在在的西梁太子,您的骨中骨血中血,臣妾斗胆,请求滴血认亲。”

秦长歌心中一跳。

她经过现代这一世,自然知道滴血认亲的非科学xing,但是在落后的时代,这是qiáng大的不可摧毁的认亲手段。

而以蕴华擅长毒蛊的南闽邪教的出身,想要在滴血过程中搞出点猫腻,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就算从现代医学上来看,A型血和B型血本身就极易相溶,萧玦那个xing鲜明朗锐,像是A型血的特征,就是凑巧,也有可能认出一堆儿子来。

这丫真狠毒,认了儿子,还能不认娘?何况这个娘还克隆得比原版还象正版。

秦长歌无声叹气——当她看见qíng势不可挽回的逆转,萧玦首肯,内侍端出金盘玉碗清水的时候。

再看见群臣伸脖子瞪眼睛,看着金殿之上,那孩子和萧玦各自挤了一滴血,滴就玉碗清水之中,众人屏息等候,隐约似可闻心跳如鼓。

时间这一刻,漫长至难捱。

那两滴血滴在清水中游弋,似是有所感应亦有所召唤,无拘无束的奔向对方而去。

最终缓缓,而又众望所归的融合在了一起。

秦长歌看着萧玦此刻终于难掩的激动惊喜神qíng。

哀怨的叹息,几乎就要冲出口了。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啊……

眼下,局势突然逆转,不容她反应的,走到难以翻转的地步。

眼下,她能做什么?

是拆穿假睿懿的身份,毫无证据的用那个西梁几乎无人知晓,极其神秘的彩蛊教来为自己辩白?

就算自己走了狗屎运,皇帝陛下相信了,那么,如何推翻那张脸?……蕴华那张脸,杀伤力实在巨大,就算现在秦长歌和萧玦说:娘的,这丫是个南闽盗版,我才是西梁版睿懿,只怕也不抵她把这张脸一摆来得有说服力。

……办法不是没有,毕竟真正和萧玦做过夫妻,两人耳鬓厮磨那些旖旎旧事,真的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随便提出一件,也足够萧玦激动的飞扑来认妻了。

或者,使计让蕴华自现马脚,这对yīn谋诡计信手拈来的秦长歌根本不是问题,只是那个假太子呢?萧玦大约心里已经认了他,毕竟在这个时代,滴血能溶,便几乎可以等同于铁板钉钉的真实亲生,不可颠覆,而萧溶,这个失踪时仅仅一岁的孩子,在萧玦和天下视野里未曾有机会表露过任何自己的个人特征,要想在滴血认亲认定血脉后再推翻假太子,最起码现在还真没有好办法。

当然,萧玦认了自己这个妻,对方的儿子自然是假的。

只是……认妻?

在这里?

秦长歌一直不愿意将自己的身份太早揭露,更不愿意揭露于这朝堂之上天下之前,今天只要萧玦认了她,明日整个内川大陆都会知道,那个yīn毒杀神秦长歌又杀回来了——太早bào露自己,可不是好事,尤其当真相,看似已露其实还未全露的时候。

她始终隐隐觉得,即使今日能扳倒萧琛,也未必就是真正打掉了当日暗杀自己的那个隐于幕后的势力,对萧琛出手,为的也就是bī出更多的一些真相,如今看来,打糙了,惊蛇了,蛇在意料之中反咬了,放蛇的,或者捉蛇的玩蛇的看蛇的,也在蠢蠢yù动了,但是那蠢动反击的力量,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秦长歌重生以来,因为今日突然脱出掌握的事态,第一次对敌手生出凛惕之心。

大巧当若拙,大刃应无锋,明霜已经置于敌人视野之下,秦长歌……还是再隐一隐比较好,须知不同身份必然有不同反应,对方再qiáng大,在没有确定她是谁之前,设置的障碍阻拦,想必也会不同些。

第106章

思前想后,一瞬间想出一百个可以证明自己打倒蕴华的办法,但每一种都多少和自己身份有关,秦长歌颓然一叹,终于放弃了。

好吧……儿子,儿子他gān爹,我老人家累了,不打算玩了,接下来想要再见到我,看你们的了。

她无奈的叹气,看着萧琛一言不发向她看来,目光平静却隐隐怨毒。

更无奈而悲摧的,看着萧玦神色复杂的凝注她半晌,一挥手,道:“来人,将这gān人等,统统打入天牢!”

而萧琛犹不罢休,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睿懿皇后既已当面,此女丧心病狂,当殿欺君,构陷亲王之罪已昭昭于目,此为建国以来第一惊天大案,必得以严刑峻法匡正法纪以震效尤,否则不足以jiāo代于天下——以我律法第三百四十二条,此罪当凌迟,连坐三族,请陛下下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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