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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539)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走,但是将车子又四面检查了下,将一些食物搬上来,又去后头一辆大车,找来了绳索啊火石啊之类的必备用品,再把宫胤牢牢绑在坐板上。

她想好了,没事就解开他,如果有事,也别下车了,车总比她跑得快,赶着车就跑,绑住宫胤是为了固定住他免得他受伤。

做好这一切,她也累得半死,下车去看看那群人qíng况怎样了,好点的话赶紧走。

忽然她听见细细碎碎的声音,像什么东西在地上被压碎,她回头,就看见一片的冰晶色。

一棵树后忽然滚出来一个人,满身的冰霜,滚动中,那些霜花不断碎裂,发出吱吱的声音。

她认出这人正是先前那个下毒的人!

他喝下宫胤的血,终于发作了?

但是他不是离开了吗?为什么忽然又回来?发作在她附近?

她想了想,恍然大悟哦一声,这家伙一定是走到半路,想想觉得不对劲,打算回来灭口,刚回到这里,毒发了。

宫胤的直觉不错,这家伙果然会回来,只是他也担心太过了,这家伙回来是回来了,这不倒了?

自己送上门来,挺好。

景横波很警惕地没有立即靠近,远远观察,那些随时出现又随时消融的冰霜,确实属于大神的般若雪才有的能力,就她所知,普天之下没有第二个人有。

冰霜冻成这样,还闪着隐隐青光,对方绝对丧失行动能力。

景横波的心开始痒了起来。

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人是谁啊。

这个人,很可能关系着她之前的恩怨,之后的路途,知道他是谁,很多事就有了答案,很多困难就不再存在,未来的道路就会少很多阻碍。

巨大的诱惑。

在自己下定决心之前,她已经走了过去,本来想遥遥控物掀开他脸上面具的,但此时僵麻还没去,她只能自己动手。

手指触及面具,一掀!

她全身戒备,那人却没有动静,僵尸一样奄奄一息。

面具底下一张陌生的脸,她怔了怔,忽然想起宫胤的三层面具,果然很快发现耳后还是有接口,伸手又是一掀。

因为刚才没有任何动静,此时她也稍稍放松,探过了半边身子。

正在此时她听见宫胤一声呼喊:“牡丹!”

她一惊,下意识缩手,正在这时,看见身下的人眼睛霍然一睁,似出一抹诡笑。

她拼命撤身后退!

然而一片晶光亮起!如烈电刺人眼目,直bī她心脏。

刀光!

幸亏那一喊,她僵硬地向后栽出,刀光堪堪擦她心口而过,在她肩头擦出一片血光!

景横波停也没停,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一个瞬移。

半空里飘血如带。

下一瞬她砰一声,砸在车顶上!再从车顶滑下,啪地栽在马背上,脸对着马屁股,身背对马头。

马儿受惊,仰天长嘶,开始狂奔。

她什么也来不及想,扒在马屁股大叫:“jú花!不想我死就别起身!”

叫声里她手中握着的马鞭已经狠狠抽在马屁股上。

马车呼啸而奔,她的坐姿不对,此时狂奔之中无法调整,她怕被颠下来,只得伏下身,死死抓住马屁股。

她面对着车门,车门先前被她已经拴好,这车本身还算牢固,她暗暗庆幸之前自己有先见之明,把宫胤给固定住了,不然车子这么突然猛撞出去,车门撞开,他就可能滑下去给车轮压伤。

里头没动静,不知道他怎样了。

但现在状况也不妙,因为那个人,已经从地上飞起,追了过来。

夜色里他身形飘dàng如风摆糙,一闪三丈,哪里还有一丝中毒重伤的迹象?

景横波心中大恨,从她出帝歌来,还没被人这样骗过!

他为什么没中毒?难道根本没喝下那酒?

此时也没法好好思考,她紧紧揪住马屁股,自己屁股被起伏窜动的马头颠得发麻,马屁股被她死死抓着,疼痛之下奔跑更剧烈,这是双马马车,景横波想要挪到另一匹马上,但身子僵硬未解,能把马屁股抓紧就不错了。

她肩头伤口在这样激烈的运动中不住扩大,曳血未绝,身后如飘开彩带一缕。但此时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脸和全身都是麻木的,有毒的麻,也有冻的麻,她盯着对面车厢,生怕车门被震开,生怕看见宫胤滚出来,他被自己绑住,虽然有助于他固定,但也失去了行动自由,弄不好就会坏事。

而那人飘飞着,不知道是故意逗弄,还是多少中了点毒,没有很快追上,也没有落下去,就在车后不远吊着,这迫使她不得不驱马狂奔,黑夜旷野之上,陌生地带,完全不辨方向,也无法辨认方向。

这么紧张的时刻,她居然忽然想起和宫胤初见,似也曾有马车和奔马,似也有他独坐马车之内,自己屁股向后落在马上,还是被他赶出去的,两年后qíng境重现,真不知道这预示着什么。

难道是从哪幕开始,就从哪幕结束吗……

这么想的时候,她激灵灵打个寒战,赶紧甩掉了脑中的想法。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又在改变,在帝歌时初生牛犊不怕虎,出帝歌时一腔悲愤但心气不灭,如今却多了许多顾虑和不安,越向前走,势力越大,心思越重。

到此时她忽有些理解了宫胤的心态,身在高位,背负如山,每一步迈出都足迹重重,哪里还有丝毫轻忽?

车轮忽然撞上一块石头,右侧车轮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一声嘎吱大响,整个车身都猛地一震,她紧张得心跳都似乎停了,生怕下一瞬听见人体撞在车壁上的声音。

宫胤怎样了?

马车里宫胤,在先前景横波下车时,就已经醒了过来。

他心思被景横波牵动,睡着也挂记着她,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座板上,就半直起身,看窗外动静,正看见景横波俯身去撕那人面具,而那人肩头极其细微地一动。

想也没想,一声大喊冲口而出。

之后就是一声砰,车顶大震,那声重重撞击声险些撞裂他的心,生怕景横波这一撞,哪处骨头断了。

马车之后开始疯跑,他并没有试图打开车门,立即去救景横波,一旦开了车门,景横波注意力转移,而他自己体力衰弱,一个抓不住她就会落马被轧死。

他先就着车窗仔细看看外头地形,先前他醒来时,已经看过四周。身为独掌大权的国师,他熟知大荒六国八部所有地形,推断出这里大概是翡翠和易国jiāo界处的碧野原,再往前就是天裂峡谷,易山瀑布,和属于易国的易山。

随即他发现马车并不是乱跑,而是被那吊在车后的人,有意无意驱赶向峡谷方向。

那人到底要做什么,他已经清楚了。

是了,杀人太露痕迹,很容易被查出来,驱车入峡谷,让人自己摔死,是个好办法。

他一眼看过便回头,挣出手去够座位下的绳子,马车晃动不定,绳子滑到车厢边缘,够起来很艰难,手腕被绳索磨破,他却并没有找武器割断绳子。

景横波那个xing子,自己本事不大,却像母jī护崽一样喜欢护住所有人,现在她认为他被固定,在车厢里是安全的,如果他解开绳索,碰撞到马车发出声响,她就会紧张不安,她自己都九死一生了,再分神cao心他,不出事也难。

好容易将绳索兜到手,他往后颈一摸,在发下摸出薄薄刀刃。

他身上隐秘武器还是有几件的,换再多衣服也不会被发现。

刀将那个绳团截开,截成各自几丈,这个绳团的一头栓着铁钩,武人行走江湖,带绳索和链条的铁钩,是爬高上山必备物品,但一个铁钩,还不够。

车厢四角镶铁边,他选靠近自己的部分撬下,一个固定好的桌子下端也是铁的,也撬了。

刀削铁如泥,将那些铁质东西都撬下后,再捏合在一起,做成钩形。

这需要运用真力,他体内永远有一股真力保真元不失,非生死之境不可动用,他还在疗伤期,擅自运用真气会影响恢复,但此时他停也没停,指掌覆冰雪,铁钩渐渐成形,再栓在绳头。

如此pào制,凑齐四个钩子,因为铁不够,最后一个只有三爪。

他一身大汗,脸色苍白,这下真的快连解开绳索的劲都没了。

绳索很结实,桐油泡过,掺了铁丝,希望等下能撑住车子重量。

“砰。”又一声撞响,车子下方开了一个dòng,他趁机把车内原本的一些杂物重物,都往那dòng里扔去,尽量减轻车子的重量。

东西滚落在地,看起来像是漏下来的。

他稍稍喘息,将车门搭扣打开,却用根棍子先抵住,棍子上缠了绳索。

外头景横波并不知道就在这样狂奔颠动之中,他迅速做好了这么多事,她只是隐隐觉得不安,在黑暗中努力扭头向后看,却只看见沉沉的地平线,地平线那头似乎有些巍巍的影子,离得还远,但激烈的风声里,似乎有种震耳yù聋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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