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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别传(18)+番外

容qíng看着她微微惊讶问:“不知芳菲姑娘从何处得见?”这些名画,皆是稀世珍品,寻常人等岂能轻易见到!

谢芳菲张口结舌,只得含糊地一语带过:“我也是很早以前见过的。”只不过是在美术课本上而已。

容qíng也没有再多问,只是细细盯着壁画一边瞧,一边似有所感地说:“顾恺之大师的画那自然不用说,无论人物山水,无一不为jīng品。‘女史箴图’据说所画女xing人物丰神飘逸,典雅贤淑,线条流畅,潇洒传神,可惜在下不曾亲眼见识过。自魏晋以来,绘画史上名家辈出。孙吴的曹不兴画画据说心敏手运,须臾立成;东晋的戴逵不但擅长人物山水,而且jīng通佛教画,画风qíng韵连绵,风趣巧拔;刘宋时期的陆探微用笔其笔法如chūn蚕吐丝,初见甚平易,且形似时有或无,可是细细玩赏,却是六法兼备。”

谢芳菲没有想到容qíng原来是一个画痴,看他脸上痴迷惊叹的表qíng,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时候,突然听得身后有一女子的声音说:“说得好!原来公子亦是此道中人。”

第十章

等闲平地起波澜

谢芳菲转头看去,心里忍不住喝彩,好一个风韵雅致,神采飞扬,顾盼流转的大美女啊。容qíng微微一笑说:“多谢姑娘谬赞了。在下一时qíng不自禁,还让姑娘笑话了。”

身边的那位女子徐徐走过来笑说:“公子何必太谦!只从公子刚才那番话里,便可看出公子对画理深为jīng通,不偏不颇,一语中的,可谓将魏晋以来的名家一言以概括。我只是见公子说得jīng彩,才忍不住出言打扰,实在冒昧。”正要举步向容qíng走来,她身边的丫鬟却在她耳边细细低语。她微微皱起眉头说:“不要紧,你先下去。”那丫鬟不敢再说,垂手跟在她身后。

她走近壁画,才猛地发觉站在自己身边的男子丰姿清朗,温文从容,当下微微失神,迅速恢复过来,柔声问:“不知公子对此幅壁画又有何见解?”

容qíng眼睛看着谢芳菲,却对她微笑,缓缓说:“姑娘这是在考量在下了。”

那女子脸上微微一红,嘴上却没有否认。

容qíng走到一边说:“姑娘可知此画的画法是从何而来?”不等她回答,兀自说:“这种凹凸晕染的手法原本是从天竺和波斯传来的,后来张僧繇大师不但学得此手法,更将其发扬光大,故有此奇观。此壁画气韵生动,秀骨清像,神妙无方。实乃神品。”

那女子点头称赏说:“公子才识渊博,一一道来,说得再好不过。说实话,我素来最为佩服张僧繇大师。据说他曾经在安乐寺画了四条白龙,却没有点眼睛。人们奇怪问他为什么,他说:‘点睛即飞去。’大家都觉得妄诞不信,坚持让他点上。须臾雷电破壁,两龙乘云驾雾飞上了天,另外没有点睛的两条还在墙上。由此可见他画工之绝妙不可揣度也。”

谢芳菲在旁边听了,暗自想原来这就是“画龙点睛”的出处。看来张僧繇此人身上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气质,不然也不会有这么一个飞龙上天的传说流传下来。

那女子侃侃而谈,似乎意犹未尽,大有相逢恨晚之感。在她身后的丫鬟又走过来低语,她似乎颇为不高兴,蹙了酢眉,还是点了点头。走过来对谢芳菲和容qíng说:“实在抱歉,还有些事,不得不先走一步,还望二位见谅才是。今日得遇,缘分不浅,有心结jiāo。不知道二位府上何处,可否告知二位的尊姓大名。他日也好专程拜访,亲自向二位讨教。”

容qíng只是微一欠身,口中说:“不敢劳烦姑娘。”谢芳菲却抢在他拒绝之前连忙说:“我们是萧府的人,萧衍萧大人府上。我是谢芳菲,他叫容qíng。姑娘若来,定当竭诚招待。”容qíng看了她一眼,不好再多说什么。那女子又连番表示歉意之后,才偕同丫鬟一起走了。

谢芳菲笑嘻嘻地看着容qíng,心里说:好样的啊,出门走桃花运了啊。这么一个才貌俱佳的可心人儿,看你还不动心?不住拿眼睛瞟他。容qíng却还是一片云淡风清的样子,刚才的事qíng似乎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谢芳菲闹了个没趣,只好识相地闭口不谈。

两人来到繁华的大街上,往来的行人络绎不绝,熙熙攘攘,丝毫感觉不到战乱的气氛。谢芳菲突然想起一事,笑说:“李掌柜的‘养生堂’就在街角的对面。我这次逃出来幸亏他了。咱们瞧瞧他去,看他一把年纪了,还是不是又在对客人胡乱忽悠,坑蒙拐骗的。”率先走过去。

一路说笑,刚走到“养生堂”门口,鸦雀无声,半个客人也无,立即发现气氛不对劲。看见一个伙计神色慌张地冲出来,谢芳菲一把抓住他问:“里面出什么事了?”那伙计魂不守舍,一时间言语错乱,谢芳菲只依稀听得他说什么不得了,杀人了,李掌柜的出事了之类的。

大惊失色,连忙抢进去,只见李掌柜全身是血地倒在后院药材库的地上,早已经昏迷不醒。容qíng一手抵在他后心,运气输入他心脉,李掌柜动了动手,又无力地垂了下去。容qíng冷静地放下他,对在一旁早就泪眼婆娑的谢芳菲摇了摇头,表示已经无力回天了。

容qíng拍了拍谢芳菲,站起来问身边面无血色的伙计:“你们什么时候发现李掌柜的躺在地上的?”谢芳菲刚才一味悲痛,听见容qíng的问话,也擦gān眼泪站起来看着那伙计。

那伙计哆嗦着颤声说:“李掌柜的说要进后院的药材库来拿一些药材,我们等了许久,也没有见他出来。进去时看见药材库的房门大开,不由得十分奇怪,推门进去就是现在这样了。”似乎想起刚才的qíng景,打了个冷战,脸色煞白,十分害怕的样子。

谢芳菲一时也想不到一向和气生财的李掌柜究竟和人结下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居然会悄无声息地刺杀他,问:“李掌柜最近可有和什么人起冲突了吗?”那伙计想了半天说:“没有啊。李掌柜的哪能和什么人起冲突,都和以前一样啊,没和什么人结仇。”两人又仔细问了半天的话,都找不到一丝头绪。容qíng说:“我们还是尽快通知萧大人吧。”谢芳菲点头。李掌柜是萧衍手下的眼线,自当通知他处理。

走出“养生堂”天已经完全黑了,谢芳菲咬牙切齿地说:“不知是谁如此心狠手辣,下这样的毒手!”容qíng安慰她:“好了,萧大人或许能查处一些眉目来。这么晚了,你也该饿了,我们用完饭再回去吧。”

容qíng不说还不觉得,一说果然觉得肚子饿得难受,抬头见一座酒楼人影绰绰,笑:“不知道容公子吃不吃辣,不如我们就这一家‘川菜馆’怎么样?”容qíng举步走进去,笑:“那就来一盘辣子jī丁如何?”

正是吃饭的时候,酒楼一片兴旺,人声鼎沸。两人在楼上靠窗的桌旁坐下来,随手点了两个家常菜,主食要的自然是米饭。正等上菜的时候,无聊中听得旁边桌上的人说:“今天晚上定慧寺热闹着呢,你要不要也看看去?”他身边的人问:“哦,有些什么有趣的玩意儿?”那人用手撞了同伴一下,笑说:“别的倒没有什么稀奇的,去瞧一瞧大姑娘啊,说不定老弟你正好撞上了一番好姻缘啊。”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谢芳菲好奇地问:“今天晚上为什么特别热闹?定慧寺在哪儿?”

容qíng说:“哦?你不知道今天是七夕节?”看她果然不知道的样子,解释说,“定慧寺就在建康东面钟山西麓附近,旁边就是东渠青溪,是建康有名的寺院。每年今天都有大型庙会,几乎所有建康的女子都会去那儿乞巧呀逛逛庙会什么的。”

谢芳菲听得心痒不已,一脸期待地看着容qíng说:“今天晚上我们也去逛一逛怎么样?”容qíng淡淡一笑说:“要去那就得赶紧,迟了就来不及了。定慧寺离这里可不近呢。”谢芳菲连忙匆匆地胡乱扒了两口饭,拉着容qíng出了酒楼。

各种各样的小摊小吃摆满了一整条街,两边挂满各色的灯笼,照的亮如白昼,行人摩肩接踵,挤得水泄不通,果然热闹非凡。谢芳菲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既新奇又兴奋,满场子挤来钻去。容qíng却是半点都不敢大意,紧紧跟在她身后。自从谢芳菲两度被挟持后,谁也不再敢将她的安全等闲视之。

谢芳菲在一个卖槟榔的小摊前停住脚步,对容qíng惊奇地说:“没有想到这里居然也会有槟榔卖。你要不要也尝一尝?正好吃饱了饭,有益于消化。”容qíng婉言谢绝。谢芳菲笑得星光失色,一脸jian诈,拉着容qíng不断说:“来,来,来,尝一片,尝一片。饭后一片槟榔,包你身体健康。”死都不肯放过容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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