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与桥(38)
我猛然清醒,想要起身,却发现双手双脚被绑在床头床尾。
我动弹不得,身体暴露着。
我看清了。
孙石的脸。
“醒了?”
他笑着,耷拉着肥厚的眼皮。
“也好,那就好好看着我怎么上你!”
我想呼喊,喉咙却无法发声。
我用力挣扎,他反手给我一个耳光。
“臭婊.子,你不是很能耐吗?啊?!毁了老子,你他妈也别想好过!等老子上完你再去上谢如岑!”
孙石狞笑着,横肉堆在我身上,黏滑的像鼻涕。
他凑头过来,我闻到一股恶臭。
“你别挡着,把她脸露出来。”
邱繁星?
我扭头,看到她举着手机,镜头冲着我。
灯影晃动,形同鬼魅张开利爪。
她冷笑着看我,叼着烟,眼里迸着火星。
孙石的头我胸前扭动。
“救……我……”
邱繁星笑了,红唇像滴血。
“救你?乔边,你真是傻的可以,说两句好话,你就真把我当朋友了。真他妈天真,谢如岑呢?她怎么不来救你?”
“托你的福,孙石断腿,我被人虐待,这几年我过的生活,你他妈现在好好尝着吧!”
她扬起皮带,狠抽到我胸上,像刀割、刀砍、刀刮。
她接连劈下数十下,不过瘾,将烟头按到我胸口,浇下滚烫开水。
我在尖叫,我绷起背,我想砍掉手脚逃走,我疼得想死。
“操,臭婊.子把腿分开!”
孙石耸动着下肢。
没救了。
“乔……”
“乔边。”
“乔边!”
“乔边!!”
砸门声大响,有人在嘶喊,接着门被破开。
“操!”
眼前一晃,孙石头破血流,栽下床。
我下移眼珠,心里笑了。
嗯,是贺折,是他。
他红着眼,阖了再睁开,迅速扯过床单盖住我。
我只能听见声音。
他抡起了什么,疯了一样在砸、在摔。
也不知什么断裂,噼里啪啦。
有求饶声,有女人的尖叫,有痛苦的嘶喊,有愤怒的喘气。
我只能听见声音。
凌乱的脚步响起,有人呼喝:“停下!贺折!再砸就出人命了!!”
一番撕扯,他被钳制住,我就只听到他的急促的呼气。
“报警……叫救护车……”
他哆嗦着解下绑住我的绳子。
我身体在抽搐。
“没事了,没事了……”
他低声呼唤,抱着我走出门,进到另一间房里,才把床单拉开。
没有开灯,只有月光。
他倚在床头,埋头到我耳边:“……疼吗?”
我抖着,点点头。
“疼就哭出来……”
我咬着牙。
他沉沉地叹息,许久之后,捧着我的脸吻上过眼睛。
我一怔,环住他的脖子失声痛哭。
我抓紧他,像在溺水前抓住唯一的浮木。
我睁开眼。
医院的天花板雪白。
窗外绿树茂密,遮蔽了夏日亮光,将影子筛在墙上,斑斑驳驳。
走廊传来脚步声,近了又远,远了又近。
有人小心翼翼地开了门。
我扭头:“哥。”
乔行扯出一丝笑容,满眼疲惫:“醒了?坐起来吃点东西。”
保温盒飘出了饭菜香。
“感觉身体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挺好。”乔行在擦筷子,素来整洁的人,此刻头发凌乱,衣襟上还有血迹。
我一愣:“出什么事了?怎么你身上有血?哪儿受伤?”
“不是我。”他轻声叹气。
“是贺折,砸门的时候指甲断了,手也受伤,我不知什么时候蹭到的。”
我喉间一哽。
“不管怎么说,这次是要谢谢他,多亏了他,不然……”乔行双手捂住脸。
我收回目光,问:“事情后来怎么样了?”
“在你公寓装摄像头的就是孙石,他和邱繁星合伙,本来想用这个威胁你,拿钱就走。”乔行说。
“之后,邱繁星打听到你的家世背景,就给你下了药带去宾馆,拍摄录像,想勒索更多钱。”
我苦笑:“我可真蠢。”
乔行伸手揉一把我的头发。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贺折他……”
乔行放下视线:“昨天晚上若不是有人拦着,贺折恨不得把人打死。”
“……”我扭头朝向窗外。
树影绰绰,风声窸窸窣窣,和光混在一起。
乔行的声音渺远。
“小时候他跟我说过,他喜欢你。”
风声停歇,我一愣,转头看他。
乔行轻眯眼睛:“第一次见你,就跟我说他喜欢你。之后我问过你,你说不喜欢他,我转告他,他消沉了一段时间。”
“我以为不过是小孩一时兴起,感情朦胧,以后大概率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