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与桥(39)
“他也没再提起这件事,直至钟翊出事你坐牢,然后出狱,他订婚,你恋爱,我想你们俩这辈子都没什么可能。”
“但是昨天他那个样子,抱着你不放,把孙石砸得满头血,我才察觉……他心里可能从没放下过你。”
我怔怔地听着,眼里发酸,扯过被子蒙住头。
“哥,你不该跟我说这些。”
乔行的语气冷下去:“跟你说这些,是因为这件事闹得很大,传开了,到钟泉耳朵里。既然我能看透贺折的心思,他也一样。”
我掀开被子,看向乔行。
乔行继续说:“你不是不知道他恨你,恨我们家,所有对你好的人他都会报复。”
“他们俩关系最亲近,贺折护着你,对于钟泉来说,无异于背叛。他向来睚眦必报,行事极端,能做出什么事谁都无法预料。”
他眼中有一层水色,暗淡在光里。
“你如果对贺折还有念想,想让他好,就离他越远越好。”
“……”
这时门被推开,程洵匆忙赶来
乔行起身,拍拍他肩膀,先走了。
程洵红着眼睛看我。
我展开胳膊,冲他笑:“程老师,你看,我没缺胳膊少腿。”
他顺势抱住我,他身上还有夏天的热气。
我推了推他:“好了,我没洗澡,挺脏的。”
“不脏。”程洵捧着我的脸,细扫着我脸上每一处。
“对不起,我没能好好保护你。”
我抿抿嘴:“您又不是神仙,说到就到。”
呵欠连连。
“再睡会儿,我不走。”程洵说。
“嗯。”
第17章
谢如岑和我重归于好。
她哭红眼,缩在椅子上就像只小白兔。
那一瞬间,我恍惚回到从前。
钟翊窝在清池花园的沙发里,哭得稀里哗啦。
只不过她们两人,一个永远留在过去,另一个还有无限未来。
我感觉很累。
出院以后,每天都在昏睡,吃不下饭,也懒得说话。
一切好像梦一场,梦的开端,梦的结尾,都是那一天。
我被困在梦里走不出来,修养了两个月。
很快开学,谢如岑新生报道报到,叫上我,才出了一次门。
阳光焦灼,照得人恹恹。
我在树荫下眯着眼发愣,谢如岑办好手续走来。
“下一步是什么?” 我问。
“办住宿。”她放下东西,看着我,眼睛亮亮的。
“我们一起去纹身好不好?”
我:“啊?”
“你忘了?之前看到你这儿有疤。”她指了指我心口窝。
“我说要陪着你一起纹朵花。”
我当她开玩笑:“你细皮嫩肉的,不怕疼啊?”
“不怕。”她笑着,唇红齿白。
没想到,谢如岑干脆利索,手续办完,联系上纹身工作室,直奔过去。
选了两张图,都是玫瑰。
一支只有一朵,谢如岑纹;另一支开了三朵,我纹来遮盖疤痕。
谢如岑完成后过来看我,疼得皱眉。
我说:“完了,带坏小白兔,程演知道了得打死我。”
她撇撇嘴:“没事,有程老师在他不敢。”
“说起程老师,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出国的事?”
我扬头:“嗯?又出差吗?”
谢如岑摇摇头:“不是,是有个机会可以到国外任教,学校很厉害,我也是听实验室的师姐提了一提,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我胸口一阵火辣。
“不过不管到哪儿去,程老师肯定要把你带在身边的。”
谢如岑说的笃定。
走出工作室,我们从扶梯下来,远远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
她在打电话,侧身,垂着眼帘,眉头拧着。
“云舟?”
很快她转过脸,抬一下眼又低下,第二眼才定住,注意到我和谢如岑。
我们走过去,她说完“再见”挂了电话。
谢如岑借口上厕所,留下我和叶云舟两人。
“你怎么样?伤哪儿我看看。”云舟拉起我胳膊,左看右看。
我说:“没事,你怎么也知道?”
“小舅不是警察吗,贺折来找小舅问这事,我听见了。”
“哦。”
云舟皱起眉头:“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对你?”
“就是想要钱。”我轻描淡写过去。
这时,电话响了,屏幕上一串号码,叶云舟看一眼并没接,和我道别先走了。
我和谢如岑后脚出了商场,到马路对面等车。
夜色中霓虹闪烁,云流动缓慢。
谢如岑拍拍我,叫我看对面广告牌上的明星。
我问是哪一个,却又看到叶云舟。
她高挑瘦削,风吹乱头发。
一辆车停在她在身边,车上下来一个男人。
他背对着我们,在和云舟说话,好似发生争执,云舟转身要走,那男人直接拽她头发,开了车门,将人甩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