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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若两人(9)+番外

庞列下意识想攥住他从自己衣袖上滑开的手,最终放任自流。

“带上酒和杯子,我要边喝酒边泡澡。”伍湖走向门口,“哑巴,待会儿把我的衣服送到浴室去。”

他转身看着庞列:“愣着干什么?”

庞列拿了酒和杯子走出医务室,伍湖和男看护正等在不远处,伍湖背对他,左手手指展开、蜷起、握住,慢慢摇晃手腕。

“伤口疼?”

“痒。”伍湖看他一眼,“走吧。”

他腰板挺直,脚步连贯,但依然像灵魂和皮囊无法协调,明明肉体虚弱,走得很慢,又透着一股强硬,不需要依赖任何人、任何东西。

伍湖在洗脸池前洗去脸和脖子上的血迹,叠加的手指勒痕更加刺眼,庞列下意识地问:“没事吧?”

“你指被打还是被干?”伍湖脱下衬衫扔到一边,坐在浴缸边缘,“没死没残,没事。只不过曾宇禅床技欠佳,操得我一点儿都不爽,还疼得要死。”

热水的蒸汽在他身后慢慢上升,使他看起来那么不真实。他完全暴露的阴茎,顺服地垂在胯间,似乎像以前一样在等待手掌的爱抚,但他的眼睛是冷的,嘴唇也没有发出邀请,而是说着刺耳难听的话,折磨人的神经。

“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男妓一样?”

“反正不配合也会被干,配合了我至少可以舒服点。”伍湖抬腿跨进浴缸,“当然了,我没料到他会阳痿而且恼羞成怒动手揍我。”

“……你真的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是吗?详细说说。”

曾宇翩痛苦的面孔从眼前掠过,庞列摇摇头:“你不知道也好,我不想你重温。”

“重温什么?”伍湖撩起水洗了把脸,枕靠在浴缸边缘,“我失忆了,也不过就是听一个跟我无关的故事。”

“以你现在的性格,可能会鄙视以前的你,我不希望……”

“以前的我受到的折磨没累加在现在的我身上,我没资格评判他。”伍湖嘴角带笑,“曾宇禅说我认识你七年,那他至少监禁了我七年,再发挥一下想象力,我至少被你们两个轮番强奸了七年,对吧。”

庞列深吸一口气:“不要提那个词,好吗?”

“强奸?”伍湖大笑一声,“在强奸犯面前为什么不能提强奸?”

“曾先生,你和我是相爱的,再过不久你就会重新记得。”庞列握紧拳头,“我之前只是太高兴你能醒过来,又因为你忘了我而气昏了头,才一时冲动惩……”

伍湖转头看向他:“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惩什么?惩罚?惩戒?惩治?”

“宇翩!”

伍湖用鼻子笑了笑,重新向上枕着浴缸:“想让我恢复记忆就努努力,告诉我以前什么样。”

他的言行像极了一把刀,把庞列剖开、陈列,逼他看着血淋淋的自己。庞列看着他的侧脸,紧了紧牙齿:“我七年前开始担任你们的私人医生,当时你已经自残成瘾,并且抗拒服用抗抑郁药物。”庞列的眉心随着说出口的每个字渐渐收紧,“我承认,你我的关系让你面对曾总时更痛苦,可至少减轻了你自杀和自残的念头,只要他离开你就会重新高兴起来,也更愿意吃药抑制病情,更……”

“更心甘情愿当你的性玩具。曾宇禅和你,一个负责绑架虐待,一个负责温柔体贴,密切合作玩得一手斯德哥尔摩的好把戏。”伍湖伸出胳膊,湿漉漉地搭在浴缸边,敲击几下,“来杯酒。”

庞列拿着酒和杯子绕过屏风,把斟满的纸杯放进他手里:“是他的把戏,是我的真心。”

“其实这日子挺舒服的,住大房子吃美食喝好酒还有人贴身伺候,要做的只是接待两个熟客,一个招嫖频率不高只不过有点怪癖,另一个很有服务意识还装出一副很尊重我的嘴脸。”

“我跟曾总不一样,我不是嫖客,我……”

“也对,好东西都是曾宇禅给的,你什么都没给我哪能算嫖客,顶多是空手套白狼的骗子。”伍湖仰起脸,看着庞列扭曲的脸夸张叹气,“庞医生,本来我很想跟你好好聊天,毕竟曾宇禅不在的时候是你控制我,也有权处置我、惩罚我。可我就是忍不住要戳穿你,因为你撒的谎一点儿都不专业,只能骗得了白痴。”

庞列紧紧攥住酒瓶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神色松动,冷笑起来:“也难怪,你忘了自己曾经拥有几亿资产,忘了曾总能让所有人都不去追究你到底是失踪还是受到监禁。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厢情愿地认为我能去反抗他,能把你救出去,不承认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致。”

伍湖把左手举到眼前,翻动嶙峋的手掌:“原来是这样,真可怜,确实不如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