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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39)

小末被动的被推进房间,她后知后觉慢半拍的有了反应,迅速穿上外出的外套大衣,急急忙忙冲出来,许恪拦下她,“镇定点,别慌。”

她定定的看他,然后弱弱的点头,许恪拍拍她的肩,“深呼吸,放轻松,跟着我。”

“……好。”

于是两人出门下楼,一出楼门一个意想不到或是该说意料之中的人赫然现身。盛臣祎跳下车大步流星的过来阻断他们的去路,冷风过境般冻结了周围的空气,他阴鹜的瞪着紧挨着许恪的小末,“我有话要和你说。”

“抱歉,她现在没空。”许恪上前一步,把小末护在身后。

这个动作大大的刺伤了盛臣祎,血丝网布的眼底蓦地腾起一抹杀机,他蛮横的抓过她的手用力一扯,小末没有提防打了个趔趄几乎摔倒,许恪赶紧握起她另一只手把她扶住,厉声低喝:“盛臣祎,你要干嘛?”

“干你屁事!滚!”

他接着又一扯,小末顺势朝前撞去,若许恪没有稳稳的箍住,她已经一头跌入他的怀中,见状他怒意更甚,丧失理性的准备再拉扯。

“放开她!”

“放开我!”

许恪和小末异口同声。

盛臣祎眯了眯眼,来回逡巡两人的脸,他们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抵抗的气势几欲将他摧毁,却仍旧固执的捏着她的手腕,小末咬住唇畔隐忍疼痛,她的手骨要碎掉了……

许恪再度警告:“放、开、她!”

盛臣祎睇着她痛苦扭曲的小脸,倔强不语控诉的眼神,猛的一甩,返身就走,犹如来时一阵风一样上车、发动,接着风驰电掣的驶离。

引擎咆哮远去后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小末身子一矮滑坐到地上,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冰冷的空气刹那冲进气管像利刃刮过内壁,两片肺叶炸开似的灼痛,小手仓惶的按住胸口,“咳咳咳咳……”

许恪抱起她,“撑着点,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许恪,咳咳……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也没有自己认为的那样能撑……咳咳……我想解脱……”她涕泪交加,眼里满是绝望。

“不行,夏末,”他冷声,“作为过江卒,你没有喊停的权利!”

chapter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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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正抬眼看着跌跌撞撞推门而入的某人,手里没停继续擦拭酒杯。盛臣祎扑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拿酒来。”

他依言把他存的顶级红酒找出来,丢了个大杯子到吧台上,盛臣祎自动自发倒了满满一杯,脖子一仰咕咚咕咚全干了。

“口渴了这里有矿泉水。”阿正好心提醒。

盛臣祎充耳不闻,接着又倒了一杯且又是一饮而尽,这种状态已经很说明问题了,阿正压了压帽檐不再多话。

文子从后厨走出来见到盛臣祎扯唇道:“哟,黄世仁来啦。”

于是急忙转身去拿账本,等她回头过来才发现不对,他明显不是来检查红酒经营状况的。

“他怎么了?”文子碰了碰阿正的手臂。

帽檐的阴影下边是阿正注册商标似的刚毅下巴,他动了动嘴,“有些人离开之后,才会发现离开的人才是自己的最爱。”

文子看了他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啐了一口,一边晃出吧台一边说:“你以为你是欧阳锋啊?告诉你境界比人家差远了。”

她懒洋洋的挨到盛臣祎身边坐下,盛臣祎继续喝酒看也没看她一眼,文子歪嘴哼哼笑着点点头,“你不用言语,单瞅你这样儿就知道了,你就一烂桃花的命。”

盛臣祎随她的愿除了猛灌酒什么话都没说,文子到最后也感叹了,“看来你年纪也快三十出头,这二十多年来,总有事你不愿再提,或有些人你不愿再见,因为他们曾经做过些对不起你的事,或者你也想过爱就爱了罢,不过你不敢,又或者你觉得不值得,其实爱一个人好简单……”

盛臣祎举起手,“打住,你们两个不用逗我了,我心情不好。”

文子飞快和阿正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放心,关于这点有眼没眼的都看出来了。”她掏出一包烟,又警惕的瞥着阿正,“情况特殊。”

阿正用力把抹布一甩,冷冷的走出吧台去收拾外场的桌椅,文子抽出两根烟叼在嘴里一并点燃,然后分了一根给盛臣祎,“趁着你现在还清醒着有苦水赶紧倒,待会儿你趴下了我们替你收尸的时候起码知道事情的原委。”

盛臣祎接过烟抽了一口,“你是女人,你来帮我分析一下,如果一个女人头前才跟我说她喜欢我,转脸她就和别的男人上床算个什么事儿?”

“咳咳……”文子被烟呛住,她咳了几声,“是不是你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她为了保护你所以不得已卖身取义啊?”

盛臣祎瞪眼,“我跟你说正经的。”

文子掐掉眼角呛出来的泪,“又不是演偶像剧,哪有女人这么埋汰自己?你想太多误会了吧。”

“我亲眼所见,那天开车到她家楼下等了一夜,那男的一直就没下来。”说到这里盛臣祎痛苦的闭上眼睛,突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文子感觉事态严重了,“照道理不能够啊,若她说喜欢你是真心的,那么她绝不会做这种背叛自己感情的事情,她该不是有什么苦衷吧?”

“苦衷?”盛臣祎蹙起浓眉,“你这样认为?”

“嗯。”文子很肯定。

盛臣祎按着太阳穴,小末能有什么苦衷呢?为她爸爸也犯不着和许恪上床吧。

“不过这苦衷嘛也可以这样解释,她喜欢你,你不喜欢她,所谓良禽择木而栖,现代社会不讲究从一而终,就算在一棵树上吊死也没人给立贞节牌坊了,女人青春有限,你耗得起她耗不起,男人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同样的女人周围都是森林,是只好鸟不怕没虫吃……”文子尽情的抒发,冷不防打她后方伸出一只巨灵掌,先掐了她的烟,后拐了她就走。

“喂,喂,干嘛?我话还没说完!”文子挥舞着手臂挣扎。

阿正黑着脸咬牙,“虫多了当心撑死!”

文子闻言脸蓦地涨得通红,拼命踹了他一脚又对盛臣祎低喊:“小二,仔细想想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阿正打开后厨的门把人塞进去再砰然关上,郁郁寡欢的叹了口大气,侧头看了看盛臣祎,然后慢慢走回吧台里面洗洗涮涮。

盛臣祎有感而发:“你还没搞定她?”

“操心你自己吧。”阿正不领情,字字如板上钉钉似的说,“放得下过去才拿得起未来。”

他苦笑,“说的永远比做的容易。”

阿正停下,视线从帽檐下冷冽的射出,“既然如此那就什么别想,你还是你,她还是她。”

“……”

“如果你犹豫了,找她开诚布公说清楚,只要愿意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

“……”

***

许恪拎着公事包走在空无一人的地下停车场里,苍白的灯光下回荡着寂寥的脚步声,他刚掏出车钥匙便看到某人靠在他的车上,似乎等他很久了。

“有事?”他问。

盛臣祎灭掉烟头,开门见山的问:“小末三天没来上班,她去哪里了?”

“我批她休假,具体的你得请教她本人。”

“联系得上她,我还用来找你?”

许恪淡笑,“看来她是不想让你找到,既然这样请恕我爱莫能助。”

“许恪,我不是没有办法把小末揪出来!”

“这我从不怀疑。”许恪不无遗憾的说,“可惜你现在关心则乱,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偏偏聪明反被聪明误,我没把小末藏起来故意不让她见你,目前还不需做到这个地步。”

果然一针见血,他说得一点没错,盛臣祎的确这样臆测的,那天在小末家楼下起了冲突后,他担心许恪使阴招,对他百般阻挠,而且他若大张旗鼓派人调查小末的行踪势必引起老太婆的注意,万一把她惹出来事情就更复杂麻烦。

“把自己标榜得那么大爱无私,刚刚我问你的时候,何不干脆的告诉我小末人在哪里。”

许恪难得坦言:“我没有义务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特别你还前怕狼后怕虎,我替小末不值。”

一石激起千层浪,三天来盛臣祎耐性早已用罄,他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不由分说一拳揍过去,许恪眼疾手快张开五指包住,利眸一凛,“怎么,这么快就恼羞成怒了?盛臣祎,你太自私了,总是先想到自己从来没站在小末的立场考虑她的感受。”

盛臣祎很想大声的反驳,可是他发现自己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许恪松开手推他一把,“知道吗?我曾经很佩服你,为了心爱的女人宁愿抛弃一切,虽有不可取的地方,但是那份纯粹无人能及,然而现在呢?仗着小末喜欢你便予取予求,天底下哪有不用付出就得到回报的便宜。如果你只是填补空虚,随便玩玩的,那么就此结束,别再去招惹她。”

许恪觉得自己很不适合一次性说那么长一段话,情绪波动太大不好控制,一不小心会被对手窥到弱点。他瞥了垂首立在一旁的盛臣祎一眼,弯腰捡起情急之中丢在地上的公事包,暗自调整呼吸,打开车门准备上车。

“我没有玩弄她的意思。”盛臣祎突然出声,“我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