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亲爱的自己,我决定对你说放弃(64)

作者: 伏垚618 阅读记录

自爸妈走后,我一直心悬着,餐后等着等着,低头看看手机,不知不觉间,竟已是傍晚十点多了,如果姥姥没事的话,应该早就回来了吧,心里想着想着,霎时翻江倒海。

这时,父亲打来了电话,“闺女,告诉你一声,姥姥没了啊……晚上不用等我们回来了,晚上睡觉前,检查家里门是不是关好了。你回来明天中午过来,得给姥姥送路。”

“哦……”我恍惚接受的应了声。

躺下睡觉。

隔日一早,我去参加丧礼,匆匆赶往姥姥家的途中,心慌得不成样子,焦急的两步并作一步。

我赶到时,楼外搭起了灵棚吊唁,姥姥家楼洞口的两侧摆满了花圈,惊见在楼栋口外聚集了浩浩荡荡的数人,一群人披麻戴孝,远远的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心慌得双腿微微瘫软,像踩在棉花垛上。

老舅站在楼洞口外,见我到了,招呼着,“来了,你妈在屋里呢。”

之前与两位舅舅的关系一直很疏离,我有时颜面上象征性的功夫都不肯做,自从闹翻以后,更甚。我装作没听到,态度冷若冰,自始至终没有理会,进了楼洞口。

一楼门是敞开的,我迟疑的走进屋里,扒门框往里探头,卧室简陋的设了灵堂,遗体已停在冰柜里,或站或坐着一屋子人,直愣愣的杵着,围在不大的屋里。

“闺女进来。”我爸一眼见着了我。

我对上眼神,从人群中穿过,和爸妈一起坐在冰柜旁,我爸给拿了一身极度粗糙的寿衣,我套上。

冰柜前的灵堂,洋灰地面上铺了几张报纸,请的葬礼主事人倚在桌角处,犹疑着对我大声呼喊,“这是外孙女吗?!”

反应迟钝的我,慢半拍的抬起头来,寻声看去。

“对!”我爸替我应下。

“过来给姥姥磕头!”主事人招呼下,又四周大声呼喊,“还没磕头的挨个磕头!”

我爸拍下我的后背,“快去给姥姥磕头!” 

我起身贴着冰柜穿过,跪在报纸上,感到周边眼神全落在自己身上,我微微尴尬且慌张,忽而有个同龄的男生从角落里窜出来,跪在我旁边。两个小辈先后跪在灵堂前的报纸上,跟着主事人张罗,随之一左一右并肩磕头。

磕完头,我坐回凳子上。

主事人环视四周呼喊,一会又扒着门框,往屋外大声呼喊,“都磕头了吗?还有谁没磕头?就剩大舅妈还没磕头吧?大舅妈呢?”

不会儿后,猛然有两人一前一后从外面进屋来,上前同跪在灵堂前,跟着主事人的主导,并肩依次磕头抬头,在抬头间歇,我认出其中一人是大舅妈,注目旁边另一同龄女人脸生得很,并未在意。

磕完头,两人一前一后不声不响,出了屋。过后,在场诸位在凝结的空气中疑惑。

顷然后,亲戚们都在里屋或站或坐着,我们一家三口,在厨房的小窄道呆站,我爸在身旁抽着烟,须弥之后,大娘从外面进来,犹疑的拉着我爸悄默声问了句,“刚才那两个磕头的,哪个是大舅妈?”

“那两个都是。”我爸脱口而出。

刚落音,大家嘎嘎直笑,我这才恍然明白。

稍久,我爸抽完烟,捻灭烟头,随手扔进纸篓里,一个四十多岁的生脸男人正巧开门进来,见我妈瞪大了眼,“嚯,好多年不见了。”

“还真是!”我妈转头便给我爸介绍,“这是我们老院的小赵,跟我们还有建军一块从小长起来的。”

我爸和小赵相视点头寒暄了几句。

对方犹疑着还是张口问了下,“建军他们孩子来了吗?”

“没有,统共我就没见过他们孩子多少次。”

“这是亲奶奶的葬礼呀,当孙女的连露面都不露?”

“老舅的孩子也没露面。”

对方苦笑下,无语凝固,留有颜面,没再往下说。

殡仪馆大厅内。

所有人在哀乐声中引导下肃穆的三鞠躬,最后进行遗体告别,排队环绕瞻仰遗容,走到跟前时,我俯身定定端详着躺在玻璃的棺椁里的遗体,原本不高又有点胖的姥姥,双眼眼窝已凹陷,被疾病熬得整个干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喉咙里酸涩的哽着,眼眶有点点潮湿。我妈排在我前面,扒着灵柩大声啼哭,我在一旁搀扶着出了门。

……

三口回到家,说起大舅的事,霎时炸开了锅。

“好家伙的,还俩人。”

“人家俩人挺好的。”我爸维持一贯的说话的方式,发出嘎嘎笑声。

“瞅瞅你爸,你爸都什么想法!”

“姥姥多有福气,多一个人给穿孝。”

“大舅找主事人多要一套寿衣,原来我还往好处想呢,是不是原配来了,哎呦……闺女都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