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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自己,我决定对你说放弃(65)

作者: 伏垚618 阅读记录

“两个正牌的孙女没见面,这外孙女去了,什么玩意?!”

“大娘还纳闷呢,直问这两个哪个是大舅妈?你爸倒是说实话了,说这俩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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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丧事办完。

和两个舅舅之间旷日持久的争产拉锯战终是落下帷幕,家里老人不在了,家就散了,彻底断了联系,再无来往。

我妈不必伺候姥姥了,终于清闲下来,有时间享受退休生活了。白天,闲时到阳台去看,打开书架柜门阅览,寻了本书,往桌上一搁,摊开书阅读,饶有兴致的看得入迷。晚上,可以出门散会步,和住在附近多年的老同事杨姨一块去听听戏,大多是退休的阿姨,年纪大都五旬开外。

我躺在床上,蓦然朝左侧一望,窗外面的天空已是一片阴沉沉,下午要去医院复诊,唉,实在懒得出门。

大夫简单的问一下,观察我的面容,“我看你的状态还没好,效果不是那么明显,还是没好,不用再吃氟哌噻吨美利曲辛片了,草酸艾司西酞普兰片要加量,从以前的每天一片变为每天一片半。”

按照医嘱减了药,由原来的一片减到半片。一盒一百,一共四百,大夫只给开了二十天的量,不到一个月就要吃进五六百的药,这对我们这个家庭来说,是很大的负担了。家里只靠我妈这不到三千的退休金维持生活,我爸待业在家,我又无法正常上班和生活。

我们母女俩走出医院大门,我妈哀叹,“药够贵的,我得抓紧给你找工作,咱家钱紧。”

回到家,我平躺在床上发呆,程希尧给我发来微信。

程希尧:

最近好点了吗?

姜姜:

吃药以后,好一些了。

程希尧:

每天都在靠药物维持吗?

姜姜:

当然,有时晚了几个小时没吃药,就有感觉了,停药就会控制不住想死,你怎么样?

程希尧:

时好时坏……

姜姜:

厌倦了,病反反复复。

程希尧:

也不想劝你什么,因为没有用。那你现在具体病情怎么样?

姜姜:

我如果不吃药的话,就失控了,现在吃药也胡思乱想,还得加量,以前吃两种药,现在一种,那个现在不吃的药是强行睡眠的,很伤脑神经。我减轻很多了,已经在慢慢减药了。我想死的念头基本控制住了。只是感觉记性变差了,记不清昨天的事,甚至刚才吃没吃药都不记得了,脑子被药物搞坏了,整个人迟钝变傻,虽然变傻了,起码不想死了。

程希尧:

我也是这感觉,人变傻了是真的。

姜姜:

你说如果抑郁症有天好了,脑子是还会傻了似的,还是会好?

程希尧:

很难再好了吧。抑郁症最怕受到外界刺激,听说重度抑郁症一旦得了,基本伴随一生,没有痊愈一说。即便痊愈了,抑郁症所留下的这些后遗症也会伴随一生吧?无法彻底剔除。

我妈坐在行军床边,翻手机通讯录,拉下脸来,找老同学老同事求人寻门路办工作,整日为我工作的事犯愁,在外边四处奔走解决我工作的事,动用了家里所有的人际关系。

看到为我奔波的身影,觉得自己死了,对不起他们,有种深深的愧疚感,更加觉得自己是废物,是这个家的累赘。但是,我不会期待,因为知道那些幸运的事,从来与我无关,对待生活已经不报任何幻想了。自己心里一堆事,工作没着落,我妈焦头烂额地帮我到处托关系,低声下气为我跑前跑后的求人等消息,我却想放弃了。

我妈托一个老同学,如今是房管站的领导介绍工作,几次不巧没遇见,去了好几次才见着本人,老同学能推脱便推脱了,最后鼓动我妈,给指了条路——考公务员。

隔天,我妈就端来厚厚一摞题库,复习资料被安放在电脑桌角,我起身随手翻阅了下,连篇累牍,这么多,什么时候才背完,“妈,抑郁症病人脑子忘性很大,更别说背东西了。”

“别管那个,我不管你怎么着,你只要有个工作就行。”

我在电脑桌上摊开练习册,目视眼前崭新的空白题册。

我妈索性走笔疾书,帮着在左侧括号里填上答案,题册上落下工整娟秀的字迹。

看着我妈如此,父母为我做得越多,我就更多的愧疚感。

我头倚在床头平躺着,拿起摞在桌角的题册,左手举着那本摊开的题册翻阅,埋头翻看题册,神情专注的开始温习习题,左手下意识的按住手中的圆珠笔,手动来回按压笔帽,不断地弹回,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我在家里备考,翻开枯燥的习题册,眼见我妈的字迹,挡住左侧字母,复习过一遍,每日方才背的东西一会儿就忘了,记忆力下降的太厉害,脑子里像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