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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女扮男装都成了白月光(399)

接下来,之后……

姜月章也记得很清楚。

他清楚地记得,他耐心地哄她,说:“这里人太多,我们来晚了,跑不起来,风筝也飞不高。”

她问:“那我们怎么办?”

他指着郊外:“我们去外面放。东郊外有高地,在那儿放纸鸢,肯定放得比谁都高。”

阿沐无疑是个聪明的孩子,但那一年她只有七岁。一个七岁的聪明小孩儿,无论如何都斗不过十三岁的少年心机。更何况,为了这一天,姜月章已经筹谋许久。

走在往郊外的路上,姜月章一直在默默思索。他尝试按照寻常人的伦理、道德来思考,自己的行为会被如何定性。

首先,白眼狼,这是肯定的。是太后救了他,给了他身份地位,让他受名师教导。如果他杀了太后唯一的孙儿,就是恩将仇报。

接着,阿沐是君,他是臣,以臣弑君就是以下犯上,也是不可饶恕的重罪。

再有,阿沐信他、依赖他,而他利用她的信任谋杀她,是背叛。

根据常理,能够得出这三点结论。

“不忠不孝不义……”他心不在焉地呢喃出声,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试探。

果然,走在他身侧、抱着大纸鸢的阿沐立即抬头,问;“什么不忠不孝不义?哥哥,你不要悄悄说我坏话,我不是这种人。”

“……没说你,傻子。”他扯了一下她的脸,看那白嫩嫩的脸颊留下几个指印,心中涌起一种古怪的满足,就像占有欲极强的所有者确定了所有权。

阿沐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摆出太子的威严:“那你在说谁?”

“说我自己。”他微微一笑,诱哄似地,“若我是个不忠不孝不义之人,阿沐会如何?”

小孩儿用一种超出年龄的锐利目光盯他一眼:“你说认真的?”

“认真的。”

“你真会做出这样的事?”

“说不定会。”

“只有会或者不会。”

“好吧,那么,会。”

阿沐的神情忽然变得极其严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亲自杀了你。”

他心中蓦然一沉。

或许脸色也阴沉起来,因为阿沐也露出不高兴的神色。

“明明是你不好,说些扫兴的话。我要负责任的嘛。”

小孩儿往前面的山道跑了几步,踏过几丛青草,闷闷不乐地说:“明明是你不好,你还生气!讨厌,我不理你了!”

他更恼火了:什么,还是他不好?明明是……

……是什么?

他哄骗她出来,不就是为了取她性命、将她做成傀儡?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常人的道理”,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被唾骂为不忠不孝不义之人,所以他为什么要在乎她口中的好或不好?这些有什么意义?没有意义。

等她成了他乖乖的、毫无生气的傀儡,这一切就都毫无意义。

他可以带着她的尸体,逃去天涯海角随便哪里,而她会一直陪着他。这样她才能永远属于他。

他该高兴的,他快成功了。

可事实上……他只是变得更心不在焉,更魂不守舍。

那座小山丘很平缓,不高,因为天气好,间或也能遇见来散步的人。他心事重重,一个劲带她往林子深处走。

“哥哥……”

“哥哥……”

“哥……皇叔!”

她生气了,在原地停下不肯走了。

他恍然回头,正见她一把将纸鸢甩过来,脸色气得通红:“你有什么好生气的,明明是你不好!你讨厌,我不跟你放纸鸢了,我要回去了!”

嘴上说要回去,可实际上,那傻团子只是站在原地,一脸愤愤地盯着他。

这个愤怒的表情,通常也能被解释为“等待解释”。

姜月章生来就是个会审时度势的聪明人,所以最明智的做法是立即走过去,甜言蜜语哄她开心,这样就能继续带她往前走。走到没人的地方,悄悄杀了,用傀儡术操控着再伪装一段路,之后就随他去哪里。

他动了动,走回几步,弯腰平视她的眼睛。

说些什么,他告诫自己,说些好听的,轻易就能哄好。

但他的嘴好像突然有了自己的意志,不听使唤,只紧紧闭着,像是给涂了厚厚的胶。

在那座阳光下漏的树林里,野花处处的山道上,他们静静对视,像两只各不服气的小兽。

好半天,是阿沐先服软。她一扁嘴,严肃变成了委屈:“那,那真要是你做了不忠不孝不义之事……我先问你,问清楚你是不是有苦衷,行不行?”

他又不是在生气,他烦躁地想,跟这有什么关系?

可他又分明听见自己的声音。刚刚还紧闭不能张开的嘴唇,突然又轻易恢复了功能,吐出两个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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