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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17)

以后还要卖场卖笑卖身体,在满脸横ròu的男人身下婉转低吟,是否还会如今晨一般,海妖似的歌唱?不,是小美人鱼,重返大海时最后一声温柔呼唤。

那回眸时的笑容,如她演化而成的泡沫,美丽而短暂,稍纵即逝,却是倾国倾城。

兴许一切不过是她的手段,不错,是她谋生的手段。

门响,他说“进来”,许冲便推门而入,他抬头,却是惊异。

而未央经一路思索,仿佛已然料到他们所谓何事,她对着房子驾轻就熟,大大方方在他对面落座,身上虽是纯纯校服裙,面上却已挂上谄媚笑容,架起腿,眨眨眼说:“程先生有事?居然找到学校,吓我一跳。”

又是半嗔半笑,好个花样容颜,迷人眼。

程景行缄默不语,死死盯住她水样唇角。

两人之间气氛诡谲,许冲不知所为,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这就是林未央。”原来他二人早早认识,许冲感叹缘分之妙,妙不可言,却不知他短短一句话,已将程景行推入重重泥沼之中,那沼泽张开大口层层吞没,下一秒便是灭顶之灾。

程景行依旧沉默,双眼猩红,要杀人一般。

林未央低头玩着手指,仿佛不曾遇见对面男人嗜血目光。

许冲暗自惊心,只道:“那我先出去。”便急冲冲走人,躲开头顶诡秘云层。

未央心中擂鼓,暗暗咬牙,骂程景行这老变态,弄不好是有什么难以启齿,才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方能解恨的表情。

又抬头看墙上挂钟,还有四十分钟,时间到了立马走,大财主得罪不起,贪心不足蛇吞象,钱够了就好,别一不小心赔了性命。

时针分针秒针滴答滴答走得欢畅,那男人终于开金口,只是依旧眉头紧锁,目光如炬。

程景行问:“今年十六岁?”

未央点头。

程景行继续问:“九一年九月二十二日生?”

未央撑着下巴,有些莫名,但仍抱有好脾气,谁让他是客人,是上帝,需得好好服侍,让他身心舒畅,既然他喜欢玩幼稚游戏,她耐心奉陪就是。

于是继续点头,这次还有补充,“中秋节,很吉利的生日。”

程景行的脸色越发阴郁,一双眼眸漆黑,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午后。“你父亲是林成志?”

左眼皮跳得欢腾,未央眯起眼,意识到危险,骤然间全副武装,一如蜷缩刺猬,“程先生调查我?哦,原来我这样大的魅力。”

话音未落,程景行已忍无可忍,一脚将茶几踹翻,几上茶杯烟盒烟灰缸一溜烟滚下来,好大声响。

他恼怒地拉扯颈上领带,奋力掰开衣领,衬衣领口上端纽扣统统散落。他像一头愤怒的狮,胸膛起伏,青筋暴现,喘息不定,仇恨怒视。

对阵

未央被吓得一愣,又见他恨恨朝她看来,不由得一点点往后挪,而这动作仿佛触怒了他,他霍地起身,长臂一伸就要来捞她,而她更是灵活,爬起来便往门外冲,偏偏腿不够他长,在门口即被逮住。

程景行气昏了头,也顾不着手上力道,抓着她纤细手臂,一把掰过来,将她甩在门上,另一只手向后一撑,砰地一声关紧了门。

未央的背撞在硬邦邦实木大门上,疼的心都揪起来,抬起眼,一张暴怒的脸近在眼前,他一手撑在她耳旁,另一只手扣住她手腕,将她小小身躯困在身前,这姿势这距离暧昧而危险,他粗重呼吸全然扑打在她颈上,激起一片片细小疙瘩,撩拨敏感脆弱的神经。

“跑什么跑?我还能杀了你不成?”他咬着牙,忍着恨,仿佛要将她咬碎。

未央心中惊恐万分,却无奈他是有权有势上等人,只得战战兢兢装出笑脸,赔上不是,千错万错,都不是钱的错。“怎么会?我只是想去倒杯茶。”

又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装出满脸无辜,“程先生也渴了吗?”

“你他妈少给我来这一套!”他大吼。真不好伺候。

未央在心中骂,彻头彻尾神经病,抓去疗养院里吃馊食喝臭水才好。

张口是错,不如闭嘴,任他抽风,吵一吵过去了就好,如经期女人,不能惹。

对视许久,程景行越发焦灼,拖着她手腕又将她塞回沙发,指着她喝道:“坐好,哪也不许去!”

他转过身,背对她,揉着一头短发,那背影,教人看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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