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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北天南(17)

“师兄,我们中标的几率大不大?”她随口问。

“可能性基本为零。”

安之一愕,“为什么?”

关旗陆似自知失言,只是掩饰地笑笑,抬手搔搔她的短发,“我送你回去,东西留在这里就可以,我明天上午再拿回公司。”

“师兄!”怎么说话说一半,安之有丝懊恼。

那带点埋怨还似带点撒娇的口气让关旗陆笑意更深,拿了车匙牵起她。

安之抗拒地想从他的手掌中挣出手腕。

关旗陆回首,手臂陡然使力一扯,将她拉至身前寸许,眸光停在她半嘟的粉色樱唇,他轻声说道,“安之,别这样。”

他的动作令她愕然,说话让她不解,眼神却让她心如鹿撞,“什么别这样?”

“别让我——”有吻你的冲动,在最后一刹将后半句硬生生咽了回去,关旗陆松开她转过身,合上眼无声长吁口气,旋开门出去,“我们走吧。”

他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早悄然滋生、如繁花开处占去半壁江山的念头是什么,然而另一半他已冷静地投身进去的现实中事实,却更让他清醒和清楚,在此刻对她做出任何逾越的动作,都绝不是明智之举。

当两人走进电梯,廊道的感应灯暗下来,漆黑中消防通道的门轻轻动了动。

第四章

过几天投标结果下来,银通公司果然落选,安之有些失望,“可怜我们辛苦了一个下午。”

古励笑,“这个标本来就没我们的份。”

“什么?”安之一怔,没有他们的份为什么还要死赶活赶地去做无用功?

“这次招标的是我们的老客户,不过他们其实早已经内定了中标的公司,只是拜托关总帮忙做一次托儿,不然怎么可能昨天下午才拿到标书?要是真去投标,一周前就该把招标书拿回来了。”

安之整个呆住。

如果这次投标根本不重要,那——关旗陆设法和她独处却是为了什么?

正心慌意乱间,看见曾宏从外面回来,按下凌乱心绪,在曾宏进了办公室后,她才敲门进去,“曾总,财务部说塞曼提的市场费用已经拨过来了,冲掉我们这次活动的全部支出后还略有剩余。”

“还剩下多少?”

安之说了一个数字。

“这样吧,叫古励订房大家周五去番禺吃海鲜,然后你和许冠清各自去买一样五百块以内的东西,随便你们是买衣服鞋子还是化妆品,把发票开成礼品拿回来报销。”

安之明显迟疑了一下才应声是。

曾宏瞥她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见他下问,安之大着胆子道,“这次活动聂珠也忙了一天。”大家都是助理,为何奖励独独没有她的份呢?

就见曾宏皮笑ròu不笑地,仿似和她好言商量,“剩下的钱就那么一点,不如你说,怎么安排比较好?”

“我们可以三个人每人只买一样三百块的……”安之不自觉有些心怯。

话音未落便见曾宏眼光已冷,她这才警觉自己做错了。

他冷冷道,“既然你认为聂珠辛苦,不如把你的那份让给她,你别要了,怎么样?”

安之只觉脑里轰地一下出现短暂空白,脸颊火辣辣地发烫,犹如被人当场骟了两大耳光,羞悔得她只想立刻寻个地洞钻下去,嘴里却不得不勉声应答,“是,曾总怎么说我怎么做。”

“那就这样定了,你别要了,让许冠清和聂珠去买,出去吧。”语气专断,如逐似斥。

备受折rǔ的安之匆忙退出,与此同时关旗陆从总经理室里出来,她紧紧咬着下唇,眼睫一眨也不敢眨,惹来他微讶注视,目光从她已半盈雾汽的双眼转向曾宏的办公室。

径直走过他身前,走进卫生间关上了门,安之这才以手捂唇放任眼泪无声流下来。

是她自己的错,是她在某人的羽翼下有些恃功而骄,忘记谨言慎行,逾越了本份,由此曾宏给了她一个此生绝不或忘的教训,就是身为下属者永远、永远不要在领导面前对任何事情拿主意。

抹干眼泪,强自镇定下情绪,安之开门出去。

关旗陆正站在走道里和古励闲聊,眼角余光接收到她的身影,他不动声色地向古励欠了欠首,微笑着告辞,向她行去。

走过她面前时他轻轻抛下一句,“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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