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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起(238)

师烨裳自然地支起置于汪顾膝间的右腿,坦然笑道:“做自己的爱,让别人吐去吧。”

231 汪顾的敌意

几乎在所有人的心目中,由爱而起的性都应该是一个顺理成章的过程,这过程可以像干柴烈火般炽烈,可以像石上流水般温存,可以像中俄关系般暧昧,可以像卖淫嫖娼般赤裸,但很少有人会想起自己的第一次,其实是像计划经济般刻板有序,计划,或被计划,又也许是合谋,总之并非顺理成章——酒后乱性除外,那是突发事件,史上最无聊无趣,却最频繁发生的突发事件。

汪顾后来认为,自己与师烨裳“合谋”的这次性体验,并不是按部就班,也不是酒后乱性,更不是顺理成章,而是一场在按部就班的计划程序下,虽于师烨裳酒后顺理成章地提前发生了,可无论如何也搭不上“乱性”一词的……必然事件。

是的,必然事件。

原因是两人都憋得太久,它要再不发生,估计两人都得憋出毛病,或者憋出外遇来。

这场交欢的开始,由于受师烨裳那毫无保留的坦诚态度影响,汪顾反倒扬弃了往日意淫时的激动,沉着冷静得像要去办公,过程就是脱衣、盖被、上身、亲吻。因为师烨裳的目的就是满足性欲,所以汪顾希望给师烨裳一场漂亮的性爱。

但当她吻上师烨裳的唇,而师烨裳又有了旗帜鲜明的回应时,她的血液便不由自主地分涌上下,上至脑袋,下至腿间,大被里,两个交叠的身体之间温度急升。一吻终了,两人都热出了一身大汗。

“热死了……”师烨裳一手贴在汪顾微微弓起的背上,一手虚软地垂在床边,眼里有欲望,但更多的是疲惫。她喝了很多酒,酒精的麻痹效果会大大降低身体的敏感度,此刻她除了脑袋清醒,其余无一处不醉。“能不能不盖被子?”她看着汪顾的眼睛问,刻意而为之的笑容似鼓励,更似挑衅。

汪顾眯着眼睛,将师烨裳的表情看了个真切。她的气息由于克制而显得沉着又亢奋,好像一口气呼出去便需要马上补充,迟疑一秒就有窒息的可能。收到师烨裳的请求,她毫不犹豫,一把掀开厚重的被子,心中其实有一万八千个求之不得,毕竟这正好能让她就着昏暗光线仔细打量师烨裳的身体。

师烨裳的身体终于是她汪顾的了……念及如此,之前的忧虑一扫而空,汪顾又晕头转向地想起汪露的猜测,同时第无数次肯定了她的猜测:“她身材应该很好吧?看样子是瘦不露骨型的,不算丰满,你一手肯定能包全了,皮肤也不错,又白又透,摸起来肯定凉凉滑滑的,腿那么长……”

嗯,汪顾一早就知道,师烨裳的漂亮,从来也不是那些被语言夸张出来的,不切实际的,毫无特色的,不符合“师烨裳”这个名词的,卓世耀眼的浮华。

她内敛沉静,像一块玻璃种的翡翠,通体上下晶莹剔透,却称不上无暇。

她的骨骼太细,因此即便肌肉和脂肪再少,也足可以完全掩盖骨骼的轮廓,令她不会显得像林森柏那般肋骨是肋骨,脊梁是脊梁的格局分明。她的上围和下围都只是刚过及格线的尺码,决算不得前凸后翘,但她的皮肤似雪白皙,如水润泽,即便在再阴暗的环境里,只要有一丝微光,便能清晰衬出那轮廓的柔和美好。她四肢修长匀称,关节处的血管与力筋依稀可见,这令她像个人,而不是一幅画。自她肋心向下,有浅浅一条腹沟,均匀延伸至小腹,渐渐被纳入一缕细软交错的茸毛间,令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汪顾不愿如此心急,只把手盖到她肩下那处狰狞的圆形伤疤处,颤抖地感受她平稳的心跳,一瞬幻觉,两人像是老夫老妻,做爱这种事,已经例行公事地发生了无数遍,以至于激情化为习惯,熟悉真实得不带一丝虚幻意味。

“师烨裳,你是故意要毁了我对你的好印象吧?”汪顾自觉手心的川字纹烫得几乎能在师烨裳胸口烙出个印子来,于是她翻转了手掌,用底节指背,自尾指到食指,磕磕绊绊地感受伤疤下方那颗凉凉的樱红豆芽,末了,她把那豆芽托在自己食指根侧,曲过拇指为它稍微一加温,舌尖便凑了上去,几乎不带□意味地轻轻舔舐——汪顾从不认为自己会有这样好的耐性,可实情是她已经为师烨裳破了足够多的常例,就算师烨裳立马说睡觉,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收手,拉起被子,搂住师烨裳,就那么平淡无奇地睡一晚上,让两人继续做那纯之又纯的床伴。

师烨裳困困地阖起眼,侧歪着头,鼻息轻缓,静静感受着汪顾温热的舌尖。她不想对汪顾的问题作答,但她就是这么做的。汪顾足够聪明,看破了她的本意,她无以为应,只好牵住汪顾置于她胸前的右手,将它带到腹下,平淡道:“日久天长,好印象总会毁掉。进来吧,我不需要前戏。”

闻言,汪顾显然是一愣。她勾起嘴角笑了笑,无奈地摇摇头,“真的,这是习惯。”

人人认为她是圣女,或修女,可她恰恰相反。自始至终,她的性爱习惯未曾遵循常人理念。

要浪漫缠绵,还是要高潮?对她来说,二者不可得兼。

张蕴兮比她大了十九岁,在认识她之前,张蕴兮有过一段为性而性的日子。这段经历使张蕴兮比别人更了解性,也使张蕴兮远比林森柏急躁。先入主题再渲染是张蕴兮的一贯宗旨,经过初夜那场漫长而艰辛的探索,张蕴兮对她的身体有了十拿九稳的了解,其后八年便是一如既往,长驱直入的攻占。这使得师烨裳早早习惯了先上车后买票的性爱,若是撩拨得太久,她会昏昏欲睡,甚至干脆睡去,换言之,她对性的理解已经正确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做爱像挠痒痒,痒了就挠,挠了解痒,千万别往痒痒挠上面裹一层打着“前戏”标签的面巾纸,否则她会如隔靴搔痒那般,觉得不痛快。

可惜,汪顾一路受过来,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

以己度人是汪顾的优点,也是汪顾的缺点。汪顾的固执与张蕴兮好有一拼,师烨裳觉得,汪顾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你一点也不湿,”汪顾从师烨裳腿间抽出手来,大张了手掌放到师烨裳面前,让师烨裳看她掌间清晰干燥的纹路,“我要还做得下去,不得变强奸?”

师烨裳颇想解释自己的习惯,可又觉得对汪顾解释不通,唯有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憋起一脸还算诚实的笑意,再次声明:“我很敏感,前戏时间太长会敏感过度,如果你不习惯,我也不勉强你,但我真的不需要前戏,那会让我觉得很煎熬。不过还是感谢你为我着想,如果今天不适合,那我们……”下一秒,师烨裳霍然瞪大了眼睛,汪顾的手毫无预兆地向下,真的依她的意思抵到了适合的地方,毫不迟疑地拓进,报复似地将第一个指节卡在入口处,不动。

“你又打算用这种方式打击我吧?”汪顾拉直脊背,将嘴贴在师烨裳下巴上喃喃,“想看看我能受得了多少打击?”再深入一节,师烨裳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种屏息忍耐的表情,“你是我的,只要你舒服,我愿意被你打击。我有自信陪你一辈子,守你一辈子,给你一辈子的快乐。”没根而入,汪顾将脸倚到师烨裳急促起伏的锁骨上,指尖是蜜一般的润滑,可她反倒觉得不舒服,略带敌意地顶动两下,师烨裳顿时气息急促地弓起了身子,“可你怎么像只冰封万年的妖怪,无论如何也捂不暖呢?”

在□痴迷中师烨裳觉察汪顾异常,眉头一皱,想要推开汪顾,可汪顾的手像是钉在她身体里那般不可动摇,眸中也显出了许多不是意识之内的情绪,她尽力支起沉重的脑袋想用额头测测汪顾体温,汪顾却偏头避过她,只用一双烧红了的眼睛盯着她,一字一顿重申道:“你是我的。”

师烨裳全没想到汪顾会在这时候发烧烧出野性,一时边感慨扁桃体炎的强大,边冲汪顾哭笑不得道:“汪顾,我只是想跟你做爱罢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你又发烧了,咱们还是睡觉吧,有事明天再说。”师烨裳折腾一天,也是累了,她伸手要去拉被子,汪顾却不肯善罢甘休,指尖反复进退,令师烨裳想起自己还处在性爱的环境里,并非是想抽身就能抽身的。

“你是我的。”汪顾恍惚道。

“汪顾,”她叹口气,环手揽住汪顾滚烫的腰身,企图安慰汪顾那压抑已久,随机爆发的倔强,“每个人都只是自己的。”

汪顾知道高烧骤起,下一刻她便有可能被烧糊涂,这使得她格外珍惜清醒着的时刻,按她的想法:为绝后患,今晚无论如何如何也要把妖怪拿下。

可她发起烧来,想东西又是一段一段的,脑子里一会儿是想象中张蕴然与师烨裳滚床单的场景,一会儿又变成师烨裳跪在张蕴兮坟前那一幕。她知道自己总想这些东西一定会对师烨裳的身体产生敌意,可她忍不住不去想,谁让师烨裳给她的,净是这些与爱意无关却与妒忌紧密联系的信息。

232 一波里来,折三折

“我不管,你就是我的,整个人都是我的。”汪顾将唇贴在师烨裳唇下,喃喃道。

师烨裳一手托起汪顾的脸,一手抓住汪顾置于她腿间的手腕,气虚地冲汪顾摇了摇头,言语中竟是带了一丝陌生的哀求,“汪顾,今天你我状态都不对,还是算了吧,勉强做下去,咱俩都难受。”说实话,她不是不能理解汪顾久抑难耐的心情,可她直觉这场性爱不会朝她预期的方向发展。汪顾搂在她腰下的手臂箍得死紧,几乎故意要让她感觉不适,汪顾抵在她体内的手指也是不怀好意的僵直着,像一把钝剑,似乎随时会毫不留情地将她的身体刺穿。她甚至前所未有地在这种情况下感觉恐惧,乃至身体也随着恐惧的心情变得紧绷起来,“如果你愿意,等你退烧之后再做也不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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