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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从门缝里看我(33)

银毛嘴唇哆嗦,笑得浑身颤抖且不停地哼哼。看样子,一定是挣开了伤口。

我好心地按住他的肩膀,"别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通电了呢!"

银毛用比较完好的那只大手压上了我的小手,满眼笑意道:"看你如此关心我,我就牺牲点儿色相,满足你的好奇心。你还是掀开被子剪吧。"

我张了张嘴,也没听他的,使劲抽回了手,又伸入他的被子下,继续在他的身体上摸索着。

银毛的身体修长而充满了力量,不是那种肌肉型猛男,却也十分有料。我摸着摸着,就开始寻思,这要是雕刻成裸体雕塑,按照中国的审美标准来讲,一定是具有中国风格的米开朗基罗吧?

银毛的身子在我的摸索下变得越发僵硬,最后简直成了石头。他沙哑着嗓子低吼道:"你到底是要剪我的衣服,还是在非礼我?"

我脸一红,忙收回了手,赔笑道:"我这不是找下剪子的地方吗?"

这时,临床的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笑呵呵地道:"妹子,你要剪他衣服吧,就大方地剪,别这么在被窝里摸。这男人啊,你不懂!"说完,又自己嘿嘿地笑上了。

我虽然不懂男人的具体生理反应,但谁的成长过程中没受过几张黄片的教育啊!我低垂着发紫的脸,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自己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道:不要害羞,就当要打磨一块被雕刻好的木头。虽然这根木头被雕刻成了男人的身体,但只不过是一种造型艺术。不过,不对,狗屁艺术!

这么一想,我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剪子咔嚓几下后,银毛的衣服裤子分别从他的身体上剥落。

我见大功告成,又将被子给他盖上,这才将手伸进去,扯住衣裳一边,在银毛的配合下,将残破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扯了出来。

等我一切搞定后,银毛拿眼扫着我,问:"你刚才笑什么呢?"

我一边收拾他的破衣服,一边想着独自在家的何然,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在笑你是被我刮了黑毛的白条猪。"

银毛没有笑,倒是临床的哥们儿笑得险些抽过去,直夸道:"妹子你太幽默了,要不是我孩子都五岁了,一准儿追你当老婆!"

我苦笑着打趣道:"拜托,你就别逗苦恼人笑了。如果有与你眼光相近的兄弟,大可以介绍介绍。"

临床的哥们儿当真道:"成啊,留个联系方式。"

银毛突然插话道:"喂,把鸡蛋羹给我。饿了。"

我看银毛不顺眼,用鼻子哼了哼说道:"吃什么吃?吃多了还得去卫生间。你是打算蹲着办大事儿,还是站着呢?"

银毛目露凶光,龇出雪白的牙齿。

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怕他,当即站起身,正色道:"这么晚了,我得回家了。你有没有什么亲属?给我电话号码,我打给他们,让他们来照看你。"

银毛冷眼瞧着我,也不说话,弄得人心里发毛,摸不透他的想法。

我寻思着,他既不是我兄弟,我也不是他大姐,两个人不但没有一点儿亲属关系,还有些不可调和的敌我矛盾。我为什么要帮他,他又凭什么赖上我?貌似,我没有必要在乎他的想法吧?

我打定主意,迈开脚步,却听银毛沙哑的声音有些落寞地传来,"我没有家。你拿走了自己的身份证后,大可以不管我死活。"

嘿!这个王八蛋!我在心里骂着,腿却是拉不开了。想不到在这时候,他竟给我上演了苦肉计。他没有家又如何,我还在外面流浪呢!我是趁机拿走了自己的身份证,也不想管他的死活,但这话被他这么一说,怎么就让人心里不是滋味呢?

虽然帮衬他一把也没什么不可以的,看护他两天也成,不过谁晓得他要赖上我多久?是一个星期,还是一个月,或者一年?再说,我也负担不起他的医疗住院费用啊!而且,我这被他掴起的半边脸,到现在还痛呢!

好吧,就算我义薄云天,他可会与我肝胆相照?从此后不再欺负我、和我两不相干?

我极其快速地扫了银毛一眼,立即跑了出去。

当我叫了护士陪我回到病房时,银毛正怔怔地看着天花板。那仿佛被孤独吞没的眼神,让我不禁心头一颤。暗自猜想,也许银毛很不幸福。若是有家庭温暖的孩子,谁愿意出来在道上混啊?

第60节:第十七章 背个裸男回家(3)

我的脚步声没有引起他的注意,直到我站在他的床头,他才恍然回了神儿,冷漠地问:"回来做什么?"

我耸肩指了指他的点滴瓶子,"喏,点滴打完了,找护士来给你换药。"

银毛仍旧冷着脸,仿佛我欠了他几百万似的,并在新点滴的滴答声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承认自己是个挺浮浅的人,希望看见银毛充满感激的眼神。结果,他却给我摆了一张臭脸!

我心中不爽,冲着闭眼的他挥了挥拳头,作势要狠狠揍他。结果拳头刚挥出去,就与他突然睁开的眼睛打了个照面。我尴尬地一笑,将拳头改为巴掌,在他脸前扇了扇,抱怨道:"这个破医院,也没个空调,热死人了。"转而温柔一笑,"你睡吧,我给你扇扇风,看着药瓶。"

银毛又闭上眼睛,面部表情变得怪异而扭曲,像哭像怒像抽搐,就是不像笑。看来,这人一旦变形,还真成怪物了,连最基本的情感表达都走样了。

我照顾着银毛,直到他的两瓶点滴都打完,我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一整天的疲劳使我开始极度渴望床铺的温暖,还有何然小小的体温。

我晃了晃身子站起来,对银毛道:"我真的要回家了,不然何然要担心我了。等我明天再来看你,还给你做饭吃,成吗?"

银毛好像一夜没睡,声音沙哑而低沉,态度坚决地对我说:"我跟你回家。"

我一听,傻了,睡意也瞬间消失了,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傻乎乎地问:"啥?"

银毛态度严谨地指挥道:"你去把费用结了,应该还能剩三千吧。然后带我去你家,照顾我半个月,这些钱都给你。"

我一听钱就觉得眼前金灿灿的。可是,家里实在不方便收留他。先别说只有一张床,就说何然,他也一定不喜欢外人进入我俩的小窝。于是我摇了摇头,坚决道:"不行,你还是在这里住吧。"

银毛微不可察地抿了一下嘴唇。也许是他变形的脸让人误会,我竟觉得他好像要哭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怪,我竟鬼使神差地说:"你……你别难过,我带你回家总行吧?"

我转身气喘吁吁地跑去结账。我不想去看银毛的表情,生怕自己再理解出什么苦情剧目,然后将自己割地赔款地给他,顺便还赠送一条小命。

结完款后,还剩下三千二百多元。我咋舌医院的经济收入,感慨老百姓看病如同卖血一样的悲惨。怀着小小的打击报复心理,我在其他病房里偷偷顺了一条床单,将银毛沿着胸部包裹了起来。

银毛的脸都绿了,嘶哑着嗓子道:"你就不能给我找件衣服!?"

我摇头,"这大早晨的,你让我去哪里找?实在不成,你穿我的?"

他问:"那你呢?"

我耸肩道:"裹床单呗,反正也不能裸奔吓人啊!"

银毛气得差点儿暴跳,咬牙道:"那你就将床单给我系在腰上,这露着大腿算怎么回事儿!"

我眯眼一看,这床单果然系得太有个性,真像美女出浴时的经典造型。不过,银毛那似露非露的样子,还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

我吸了吸鼻子,咽了咽口水,笑嘻嘻地将床单解开,重新系在了他的腰上。然后搀扶着他那缠了绷带的性感身体,悄悄潜出了医院大门。在司机异样的打量中,银毛黑着脸,同我一路打车回了家。

我们下了车后,在所有晨练大叔大妈的热情注视下,我架着半裸的银毛硬着头皮一路往二楼爬去。进屋后,我才发现,护着银毛屁股的床单上赫然印着几个大字:支持母乳喂养!

看来医院的东西,不好偷啊!

都说好人有好报,可我除了左右不是人外,没发现一点儿关于好报的待遇。看着何然黑成锅底的瓜子脸,我用二十个亲吻也没换回来他一丁点儿的笑脸,反倒轻飘飘地扔给我这样一句,"就为这个男人?"

这话我听得明白,却不懂何然的意思,刚想开口询问,他便眼含江南烟雨、楚楚可怜地喃喃道:"何必,你不要我了吗?"

我如鲠在喉,恨不得咽下一根骨头噎死我自己!可惜,两个玩拔河的异性不但不体谅我,反而是更加凶恶地彼此反扑着,拉扯着我的身体。

银毛对何然说:"我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最好把你的眼泪收回去。如果我住得不开心,就会一直住下去,直到我满意了为止。"

何然伸手抱住我的腰肢,将小脸埋进了我的胸口,说:"何必,何必,你说过我们两个人要永远在一起,你为什么骗我?"

还没等我安抚何然的情绪,银毛又开口道:"你们两个人永远在一起?这话也就糊弄小孩子了。等何必结婚了,看她老公能不能容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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