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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搭档是个沉默寡言的家伙(3)

阿什福德警官做了个手势,我将资料翻到下一页。

“更诡异的事发生在第二天。”阿什福德警官有气无力地说,“大概是上午9点左右吧,我们接到报警,说有人跳河自杀。幸好当时河边有位前救生员正在锻炼,这位英勇的市民把他救了起来,送到医院——就是前一天那家医院。你猜怎么着?”

我瞪大眼睛:“这位‘想不开先生’该不会就是‘出车祸先生’吧?”

阿什福德警官沉重地点了点头。“医生给他检查了身体,发现他身上因为车祸造成的伤全好了,没有骨折,没有脑震荡。等警察赶到,讯问他为什么要从医院逃走,他一言不发。”

“呃……该不会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而是双胞胎兄弟?”

警官耸了耸肩:“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更加诡异的事还在后面。当天夜里……”

我痛苦地猜测:“他又从医院失踪了?”

“是的。又一次。接着,在4月15号下午3点,这位年轻人勇敢地打劫了运钞车。他拿着一把枪走向运钞车,车上的安保警卫立刻跳下来举枪反击。他身中三枪,送到医院时已不治身亡,而警方发现他手里的枪只是一把玩具枪。”

我觉得我现在的表情肯定很像一只缩水的、皱巴巴的柠檬:“听起来真糟糕。他为什么要拿着玩具枪打劫运钞车?听起来他似乎在主动求死啊?”

“我也这么觉得。”警官说,“他的尸体送到局里做司法解剖,我们录下了他的指纹,但是在犯罪记录库里没有他的指纹信息。而诡异的是,当天夜里,他的尸体……”

“消……消失了?”

“从停尸房里蒸发了。”警官做了个四散飞去的动作,“然后,在4月16号,这位‘我不想活先生’闯进了本地毒枭交易现场,被毒枭打成筛子。我们再一次把他的尸体拉回警局。经过指纹比对,他的确就是打劫运钞车的那位先生,而不是某个长得相似的人。我们的法医被吓得三天不敢上班。而那具尸体就放在停尸房里。为了防止有人窃取尸体,我们还加派了人手,守着停尸房,彻夜不眠,但是第二天……”说到这儿,警官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尸体再度消失了。”

“现在局里到处都在传这是灵异事件,是闹鬼什么的。”阿什福德警官的声音越来越低,“大家束手无策,只好请你们出手。我想,这肯定是你们的工作范畴,对吧?”

“我想是的。”我说。

考卡沉默地听着我们交谈,发现我们用不着那些文件之后,他把档案夹从我手里夺过去,继续他的“拍照”工作。在这方面他真可谓是兢兢业业。

调查的第一站,我们去了“寻死先生”头一回失踪的那家医院。考卡的说法是“我们要按图索骥”。他的资历比我老,就照他说的办好了。

出示了超能力犯罪调查局的证件之后,医院的护士小姐异常热情地把我们领到“寻死先生”失踪的那间病房,途中她不下三次用露骨的眼神打量着考卡,并且多次暗示地提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或男朋友——后者浑然不觉,简明扼要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但她并没有因为冷遇而就此放弃,反而似乎更感兴趣。我想她大概喜欢考卡这样的、所谓“冰山酷哥”型的男人……男机器人。(考卡曾经说过机器人没有性别之分,他们的类人外形不过是为了减少给他们的人类邻居所带来的不适感而已,但是我觉得既然他的外表“看起来像”是个男人,而他又是个机器人,那么他毫无疑问就是个“男机器人”。考卡对此的反应是:“哼。愚蠢的人类。”)奇怪的是,虽然这个时代超能力者也不算罕见,但是机器人的数量更多,不管怎么看都是我比较稀罕,为什么护士小姐不物以稀为贵地多看看我呢?

到达病房之后,考卡对护士小姐说:“视我们的调查进展而定,或许要征用这间病房10分钟到24小时。这样会不会有问题?”护士小姐满脸笑容:“当然没问题,你们是在办案的嘛,咱们医院也希望那诡异的案件早些告破呀!”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考卡,我则完全被当成了空气,真是叫人不爽。这倒不是因为我嫉妒考卡的艳遇,而是被人全然无视这点着实令我不快。嗯……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嫉妒,不过真的只有一点点啦。

送走护士小姐之后,考卡“砰”的一声将病房门关上,还上了锁。接着他转向我:“你可以开始使用你的能力了。”

“呃……那位‘寻死先生’是4月13号晚上被送到医院的,那么要观察4月13号晚间这间病房的状况吗?”

“不。”考卡说,“从4月14号凌晨开始。依据这个科室的护士的口供,当事人失踪时间应在4月13日晚11时45分至次日凌晨0时10分。你的能力必须从当地时间的0时开始观察,所以先观察4月14日的情况,这样即便当事人在13日就已失踪,那么浪费的时间也不多。”

用不着想我就知道考卡说的很有道理。毕竟从4月13号开始观察,就得白白浪费十几个小时。于是我使用能力,将整间病房和病房外的走廊都笼罩在我的“视野”之内。很快,我便看见了4月14日凌晨0时0分0秒之时这间病房的情景。

“你看见了什么?”考卡问。

我打量四周。“病床上没有人,但被子是乱的,医疗仪器上的电线什么的散落在床上,看来咱们的患者已经失踪了。”

“继续。”考卡说,“也许他并未‘失踪’,只是藏了起来。他可能计划让值班护士目睹这一切,待她惊慌失措叫人来之后,再趁乱逃出病房。”

“啊……”我恍然大悟,“就像侦探小说里常出现的密室诡计,是吧?凶手作案后并未离开‘密室房间’,而是藏了起来,等大家发现房间里死了人,冲入密室,凶手再趁乱逃走,这样便能伪造出密室的假象。”

“正如你所言。虽然我从没看过侦探小说。”考卡冷冰冰地说。

……这家伙还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啊!你就不能临时上网搜索一下吗!

我继续使用能力。幻影视野中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4月14日凌晨0时10分,值班护士路过病房门外。我看见她面露惊慌之色,接着推门而入,在病房内四处寻找,连厕所也进去查看了一番。发现哪儿都没人之后,她慌慌张张离开了,不出一分钟,数名护士和医生涌入病房,再过一会儿,连医院保安也来了。他们前后折腾了二十多分钟,最后警察也来了,但患者依旧没有出现。我又观察了半个小时,医院内外已经乱作一团,我甚至能“看见”窗外照进来的警车灯光。不过我没“看见”当事人从某处鬼鬼祟祟地溜出来。看来“伪造密室”的假设并不成立。

“他真的不在。”我说,“想必是在4月13日就已经失踪了吧。”

考卡快速地说:“那你可以从13日开始观察了。”

“可患者入院时间是在晚上啊!很晚!”

“难道你的能力进化到可以观察任意时间了吗?”

“……没。”

“……”考卡一言不发,用“那你还磨蹭什么还不赶快开始干活!”的眼神瞪着我。

一想到要把将近一天时间都浪费在这个无趣的病房里,我就觉得身心俱疲。

当我最初发现自己拥有“三一律”的时候,我非常苦恼,因为我无法控制发动能力的时机,也分不清幻影的视野和现实世界。常常在我上课的时候,这能力就自个儿冒了出来,于是在我眼中,前一秒还在分析三角函数的老师后一秒就消失不见了,画满几何图形的黑板也变得干干净净。那会儿我以为自己精神分裂了,而在课堂上总是走神也让我成了老师的眼中钉。后来我终于鼓起勇气把“你儿子疯了”这事告诉我妈,那位兴致勃勃的老太太(那会儿还是热情过头的中年妇女)坚定地认为我没疯,而是拥有天赐的超能力——这意味着我是全人类里万中挑三的幸运儿,一定肩负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伟大使命。她将我当作珍惜野生动物一样送到了当地“超自然现象研究学会”的分部。感谢她没有把我送到精神病院,而是选择了“超自然现象研究学会”。我在那儿学到了如何掌握自己的力量。不过,话说回来,我之所以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我从4月13日凌晨0时开始观察病房。这太无聊了,因为那会儿病房里啥也没有。我干脆坐在了病床上,反正护士也不会来赶人。经过学会和调查局的训练,我现在完全能够在使用能力的同时干些别的事,比如坐在床上玩手机。我本来打算看场球赛什么的,但是病房里根本收不到WIFI信号,于是我只好打打小蜜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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