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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女三十(75)



我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告诉了司机目的地,并附加了一个字:“快。”我的人生也要变得积极,积极地为社会建设和自家的存款建设添砖加瓦,积极地与郑伦开诚布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已打算,把我掌握的所有有关萧之惠的作为,向他和盘托出,以示我对婚姻的惶惶不安是有事实作为基础的。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这通电话来自“伦语”。我条件反射地以为是郑伦,于是张口就说:“还有什么吩咐啊?”啊字说了一半了,我才恍然:这大周日的,郑伦他不是在家吗?

对方开口:“当我是郑哥,还是吴哲啊?”这是萧之惠的声音。

我立马攥紧了拳头:“是你?”

“是我。我想问问你,你有没有时间、有没有兴趣,过来和我聊一聊?”萧之惠字正腔圆。

第二十四章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改变了目的地,出租车扭头向“伦语”驶去。司机见我脸色严峻,油门越踩越结实。我回过神来:“师傅,慢点儿,慢点儿。”司机倒有理:“你刚刚不是让我快吗?”我一本正经:“还是安全第一。”而其实,只不过是我胆小如鼠,忌惮于离萧之惠越来越近而已。

周日的办公楼幽静极了,最适合滋生不道德的行为。“伦语”中只有萧之惠一人,她坐在郑伦办公室内的长沙发上。我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是:“哟,我老公的办公室不上锁的?”萧之惠向我侧过脸:“郑哥为人光明磊落,没什么好锁的。而且,我们‘伦语’是个大家庭,我们都是一家人。”我听出萧之惠的话外话:我不光明磊落,况且,我并不属于他们那个大家庭。

“你想和我谈什么?”我坐在了长沙发的另一头。

“谈郑哥。”萧之惠又将脸向我扭了扭。她的脖子那样白腻细滑,怎么扭都跟天鹅似的。我听说女人老就先老在脖子上,水分不驻足,脂肪就止步,皱巴巴的像过时的苹果。想及此,我不由得目视前方,将自己脖子上的皮抻得紧绷绷的。萧之惠又开口:“除了郑哥,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关于我和吴哲的小动作,我向你道歉。我理解,任何人都不愿意自己被调查。”我左手紧握右手,这道歉道得言不由衷。只是鉴于郑伦对我的友好态度,我不得不对萧之惠友好。接着,我又补充:“同是女人,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的未雨绸缪。”我往自己脸上贴金,用了褒义词。

“我能理解,同时,我也欣赏你手脚的麻利劲儿。”萧之惠的语调显得心服口服,好像就差双手一抱拳、微微一颔首了。

“麻利?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心想:她总不会是夸奖我下海的雷厉风行吧。

“你和郑哥认识了多久?好像只有几天就结婚了似的。”萧之惠目视前方了。我斜眼看了看她,那脖子跟陶瓷做的似的。我和郑伦结婚时,只认识了几天吗?不,不会的,好像至少也有十几天吧。我皱了皱眉头:我竟真的没有细细数过。萧之惠继续道:“你知道吗?我和郑哥认识了五年又三个月了。”五年?那时,郑伦才二十岁。“那时,他大二,是我爸最得意的学生。”萧之惠说。

“我爸说他很聪明,也很谦虚好学,是近几届学生中数一数二的。而那时,我这个女儿则是他口中成绩平平,却自以为是的反面人物。被他教训多了,听腻了,我就去了他们学校,认识了郑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好。”

“他真的那么好吗?”我不由自主地问。听着自己合法丈夫的过往,我那股好奇心是怎么也按捺也按不住的。

“并不是。在我看来,他是个两面派。在师长面前,他文质彬彬、不卑不亢,不旷课、分数好,积极参加课内外活动。可实际上他有点儿懒散,也有点儿得过且过的。”萧之惠又看向我了。她双目炯炯,像个友善而热情的朋友。

我被她感染了,像菜市场大妈一样伸手拍了拍她的大腿,以示赞同:“可不是吗?他要是真像你爸说的那么好,现在早小有名气了吧?哪至于这么一穷二白,出门不花钱,光花信用卡啊。”我还哈哈笑了两嗓子,干巴巴的。

友好气氛戛然而止。萧之惠又换上了冷冰冰的面孔,我的手也只好渐渐缩回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她先开口:“你既然这么不欣赏郑哥,为什么要和他结婚?”

我的神智彻彻底底地回来了:我身边这个女人,终究是为了我的婚姻而来。“那你呢,你有多欣赏他?”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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