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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尘埃腾飞(90)

两人都撞得一踉跄,陈霭体积小,重量轻,更加踉跄一些,被撞得往后倒去,滕教授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两人刚一站稳,又都跳开去,滕教授后退几步,让陈霭去垃圾桶丢纸巾,自己则站在靠门的那边通道上发呆。

陈霭丢了纸巾,想回楼上去,但滕教授站的地方又刚好挡住了她。她见他直愣愣地盯着她,心里一慌,以为自己的睡衣扣子没扣好,或者什么地方裂了fèng。她低头望了一阵,没发现什么破绽。她穿着长袖睡衣长睡裤,睡衣的每粒扣子都扣得好好的,只差连风纪扣都扣上了,睡裤则是从胸前一直穿到脚下,该遮的不该遮的都遮住了。

她想滕教授大概是认出了这睡衣,才会这么起劲地盯着看,便解释说:“这是王老师的睡衣,她叫我今天就在这里过夜,我说我是从实验室来的,什么都没带,她就把这套睡衣借给我穿 — ”

“哦,是她的?”

“你没见她穿过?”

“没有。”

“不会吧?这又不是新买的,你怎么会没见过?肯定是你忘记了 — ”

“可能吧。”

陈霭建议说:“这样吧,我上楼去换衣服,你也去穿衣服,然后送我回去,你今晚可以回到大睡房去,跟王老师和好 — ”

“还大睡房,我今天本来是准备睡在办公室的,是因为你要到我家来,我才跟回来,呆在家里,怕她 — 欺负你 — 。既然你现在要走,那也行,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到办公室去 — ”

陈霭知道这完全是找死,坚决反对:“不行,你不能跑办公室去。你把我送回去,你得回来,想办法跟王老师和好,不然我今天不白劝一通?”

“她叫你今晚在这里过夜,你也答应了,如果你半途跑掉,她肯定要疑神疑鬼,还以为我跟你之间 — 发生了什么呢 — ”

陈霭被唬住了,不敢再提回去的事,只低声说:“那我回楼上睡觉去了,别让她看见了生误会 — ”

滕教授没再啰嗦,闪到一边,让陈霭过去。陈霭几步走到门前,听到滕教授在身后说:“ Have a sweet dream (做个好梦)。”

陈霭回到楼上的大睡房,躺回c黄上,但怎么也睡不着,更别说做梦了,脑子里老转着一个念头:这是滕教授曾经睡过的位置,在被滕夫人赶出去之前,滕教授就是睡在这张c黄上,就睡在这个位置上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转这个念头,也不知道如何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转着转着,眼前还出现了滕教授夫妻做爱的镜头。

她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偷偷看了看身边睡着的滕夫人,天哪!不看还好,一看真是吓一跳!一个人醒着和睡着的样子,怎么可以有这么大的差异?虽说滕夫人醒着也不算个美人,但至少还是个活人,虽不可爱,但也没这么可怕。

现在倒好,滕夫人闭着眼,张着嘴,头发散乱,全无生气,像一具尸体,皱巴巴的睡衣,裹在没有形状的身躯上,睡衣下摆大敞八开,露出黑糊糊的两条大腿,松弛的肥ròu摊开在c黄上,像一大滩烂泥。

陈霭实在想不出哪个男人看到这一滩烂泥会有爬上去的冲动,不免对滕教授生出一份同情之心。她一个外人,而且只是睡在这滩烂泥的旁边,她都感到不自在,更何况滕教授还得趴到这滩烂泥上去,甚至深入到烂泥里面去,想想就恶心。

她不由得想到自己的睡态,应该不比滕夫人强多少,顶多就是身躯肤色没滕夫人的那么黑,但那不过就是肥沃的污泥与贫瘠的沙泥的区别。难怪赵亮总爱在黑地里做那事,很可能就是觉得她像一滩烂泥,惨不忍睹。

赵亮总是把那事称为“放炮”,每次做那事的时候,赵亮都是那句开场白:“憋了好几天了,今天放一炮吧。”

她本来对那事就没多大兴趣,一听这话就更没兴趣了,甚至有种恶心的感觉。但她知道这是妻子的义务,份内的工作,妻子不尽这个义务,不完成份内的工作,丈夫就会去找别的人来顶替妻子,最终会以离婚告终,所以她一直以来都克勤克俭地尽自己做妻子的职责。所谓“克勤”,就是从不正面拒绝赵亮“放炮”的要求;所谓 “克俭”,就是尽量寻找合法的借口替赵亮节约“炮弹”。

赵亮从来没像电影里的那些恋人一样,在做爱之前做点甜蜜浪漫的动作,赵亮甚至没吻过她的身体,最亲密的动作就是亲嘴,但她刚好不喜欢亲嘴,因为亲嘴会给她嘴里留下一股口水味,而且是不新鲜不健康的口水味,一股怪异的臭味,很不舒服。每次赵亮想来亲她的嘴的时候,她都死闭着嘴,头使劲扭来扭去,赵亮试几下不行,只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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