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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晚·帝宫九重天(180)

我勉强道:“又有什么不明白的?秦家和南安侯,合则两利,分则俱损,我和司徒凌在一起,岂不是顺理成章之事?”

他的目光蓦地尖锐,冷笑道:“合则两利,分则俱损……除了这些功名富贵,你就不曾想过别的吗?”

话到这份上,若是装作不懂他的意思,未免太过矫情。

我硬着头皮道:“淳于望,南梁北芮相持已久,有些只会误人误己的事,我不会去想,也不敢去想。既然你的盈盈已经找不回来……不如你就当她死了吧!”

他似气极,一把捏住我手腕,沉声道:“我现在的确想捏死你。或许你真的死了,我便能死了这条心。如今你活色生香地站在我跟前,活色生香地与我翻云覆雨,你叫我怎么当你死了?”

他又将我捏得很疼。

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又打算像在狸山那样折断我的手。

但此地并不是狸山。

纵然他手下仍有不少高手护卫,如今身在北都附近,真要动起手来,即便我暂时吃亏,要想引来大批人马来援并不困难。

只是他自己连同相思可就真的无法逃出生天了。

他大约就是看中了我对相思万万狠不下心肠,才敢如此放肆吧?

我苦笑道:“淳于望,你清醒些,目下两国敌对,我若跟你去大梁,坐实了通敌大罪,岂不是害了秦家上下几百条人命?”

他却寒声道:“秦晚,我也希望你清醒些。你也晓得两国只是目下敌对,并非没有修好的机会;而我也并不要求你现在就舍了一切随我去大芮,我只希望你推了和司徒凌的婚约。只要你没成亲,一切都还不晚,不晚……”

他最后几个字音调拖得很长,宛若发自心底的痛楚的呻吟,却又有着不加掩饰的冀盼。

手腕被他捏得更紧,却反而觉不出痛楚来。只觉他口鼻的气息急促地烧灼在耳边的皮肤上。

他伤感叹道:“在想着秦家之时,你能不能想想你自己,也想想你的夫婿。”

我自己,我的夫婿……

我心里蓦地一跳,不自禁抬眼看向他眼睛。

清寂如潭里总有看不明晰的漩涡密布,人前默然隐忍的凄恻痛楚,一次次克制不住地坦裎于我的眼前。

他在我耳边诱惑般地柔柔说道:“晚晚,听话,回绝司徒凌的亲事,至少……拖延一两年。”

这样的呢喃细语似让我更加无法招架,疲惫答道:“是皇上……下旨成亲……改不了的。”

“可你喜欢的人并不是司徒凌。”

“他和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素来亲厚。”

“亲厚,却不亲密。如果你喜欢他,为何昨日会这般主动向我求欢?”

我愕然,随即羞愤难当,狠狠甩开他的手,怒道:“我几时向你求欢了?”

莫相思,佳期犹渺渺(五)

他却不急,又捉了我肩低声道:“好吧,是我说错了。你对司徒凌,有没有像对我这般主动过?”

从来只知横刀立戟纵马杀敌,除了那年在小山村中遇到阿靖,我几乎没有细想过儿女私情,男女私意。

而司徒凌对我……也极少提及这方面的事,更别说c黄第之间的风流缱绻了。

正惶惑之际,淳于望已得出了结论:“秦晚,你喜欢的是我。从来只是我。你可以不忠于我,但我希望你能忠于你自己的心。”

司徒永曾说,能动摇我心志并阻止我和司徒凌婚约的,只有淳于望。

我曾一笑置之。

原来,我又错了。

他们似乎比我自己更了解我真正渴望的是什么。

趁着相思还没回来,淳于望牵了马送我离去时,我已渐渐觉出,原来我对和司徒凌的亲事,果然一直是隐隐抗拒的。

我们如此亲厚,却从不曾有和淳于望那样的亲密。 原因自然在我。

或许是因为怀念阿靖,或许是柔然军营的遭遇,我几乎抗拒任何男女之间的亲密接触。

司徒凌将我从一心求死的边缘拉回,陪我经历丧父之痛,伴我接手秦氏兵马,对我极是爱惜,自然从不强我。

如今想起来,我当日自以为很喜欢的阿靖,面目竟已模糊。

只是在回忆起那段往事时,我竟蓦然惊觉,那小山村与狸山梅林附近的景象,竟是如此相像。

高远的天空,美丽的山坡,平静的村落,边上长着各色桃杏的美丽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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